位于黑龙江两岸的黑河市与布拉戈维申斯克市（以下简称“布市”），是相距仅750米的中俄两个边境城市。如今，两地实行相互免签，“食品—汽油”交易繁盛，居民往来频繁。这样的盛况，源起于三十多年前载入史册的“西瓜外交”。

  1987年盛夏，黑河地区边贸公司向位于布市的阿穆尔州消费合作社主动赠送一船西瓜共208.19吨，对方当即回赠一船化肥，共306吨。双方都是民间往来。一船西瓜换来一船化肥，用自己的优势产品相互赠送，换回的都是各自最需要的产品。这种“物物交换”方式虽然原始，结果却是“双赢”。这一被誉为“西瓜外交”的善举使得黑河口岸重新开通，边贸进入常态。

  《人民日报》副刊《大地》的记者曾对黑河“西瓜外交”作过田园诗式的描绘：1987年盛夏，黑河人把一船西瓜当作给“姊妹城”布拉戈维申斯克市的首选厚礼，一次性送到对岸的城下；俄罗斯人紧接着回赠了一船当时黑河最紧缺的化肥。于是，久违的相互赠礼彻底打开了已被锈锁的国门，中俄姐妹们又开始了拉手拥抱。双方克服了“以物易物”所带来的比价差异，民间贸易孵育出大批的个体商贩，清早中国人大包出境，傍晚俄罗斯人大包入境。有关买卖的俄语成为彼此侃价的语言：黑河街市的中国小贩争相喊着“古笔契”（买吗），“聂-古笔契”（不买）。

  最先能操俄语做买卖的是迫于谋生需要的边境鞋匠。在初建的民贸市场上，挂满了来自俄罗斯各地商户倾尽家底储备的毛皮和尼料大衣，俄罗斯朋友发现，只有到黑河才能买到中意的产品。两地个体商贩在“姊妹城”之间常来常往，彼此结为贸易伙伴，每当交易做成，便一起上餐馆把盏痛饮。

  2003年底，黑—布两市被确定为开展两国本币结算业务的唯一一对试点城市。俄罗斯公民持有效身份证件即可免签入关，可留居黑河30天；2005年，两岸海关同时实行每周7天工作制，使口岸成为最便捷的通关通道。

  笔者曾经在黑河市聆听市领导对当地市场盛况的热情介绍，并且到布市领略了异国文化：街头艺人拉的乐曲多是中国人熟悉的俄罗斯歌曲《小路》《喀秋莎》《红梅花儿开》等；各大商户聘用的金发女郎热情地向外国客人发送名片。

  1988年9月，黑河市在全国边境线上首家开通了“中俄国际旅游”，又开通了中俄边民互市贸易，确立了黑河在全国沿边开放的前沿地位，1992年被国务院批准为首批进一步开放的沿边城市之一。民营企业的商品占比最大。出口商品由西瓜扩大到700种。进口商品由化肥扩大到80种，以电力、大豆为主。正如240年前英国经济学家亚当·斯密所言，“公平而自由的贸易带来的是两国生产性劳动的增进，两国居民的收入状况和生计都会在贸易中获利”。

  物以稀为贵。西瓜在俄罗斯人那里属于“珍品”，化肥正是中国农民急需的生产资料，所以同等重量的西瓜与化肥之间的“不等价交换”也符合市场法则。每天入境的俄罗斯游客超过2000人次，周末达到3000人次以上，免签进一步拉动了黑河市相关产业发展。

  产自民营企业的西瓜竟然成为打破边贸僵局的“核弹”，“西瓜外交”效应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