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东美术馆举办的“时代逸飞:陈逸飞回顾展”,吸引了许多观众,也勾起我对陈逸飞先生的回忆。
1995年3月,我就职于马鞍山市外事旅游部门时,有一次出差来上海,下榻锦江饭店南楼,巧合的是,陈逸飞先生与某港商合资开的一家公司办公室就在锦江饭店北楼。那天,在陈逸飞公司就职的吴小姐找到我说,陈逸飞先生想见我。我听后颇感意外——他是大画家、名人,怎么会找到我呢?吴小姐笑着说,她曾向陈逸飞先生介绍过我,说陈先生有事同我商量。我当即答应了。
记得是3月3日上午10点左右,吴小姐带我来到北楼陈逸飞的办公室。见面时,身着深蓝色西装、系一条真丝围巾的他,微笑着跟我握了下手。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儒雅、斯文。我俩刚坐下,他就夸道,“你们马鞍山举办纪念李白的吟诗节很红火,了不起啊!”顺着这个话题,我向他介绍了几届马鞍山国际吟诗节的情况。陈逸飞听后,扶了一下眼镜,“我知道李白在安徽留下许多游踪和诗篇,我想以马鞍山市为起点,到安徽去拍摄李白的游踪,实际上是拍摄激发李白诗意的画境。”镜片后透出他兴奋的眼神。我当即表态,“欢迎您来!我一定鼎力相助,给您提供方便”。
那天陈逸飞跟我聊起李白在安徽的游踪和所写的诗篇:李白出蜀三十多年间,先后六次来安徽,在安徽累计时间有六年多。他留下的千余首诗歌中,有二百多首是在安徽写的。他晚年穷困潦倒,客死当涂,埋骨青山。安徽的黄山、九华山、敬亭山、采石矶、桃花潭等都留下李白的踪迹和诗篇,那儿都是如诗如画的佳境。对于这些,陈逸飞如数家珍,看来他对李白是有研究的。
临别时,我送陈逸飞一本我的散文集《伟哉!李太白》,他握紧我的手连说“谢谢,谢谢!”,然后合影留念。
1983年美国哈默画廊的主人哈默博士向世人推介陈逸飞时,曾撰文写道:“他的画是接近诗的。”自古以来,画与诗总是联系在一起的。好的画总是充满着诗意,好的诗就如同一幅美丽的画。我想,陈逸飞想要拍摄李白的游踪和诗境,应该是将诗意、诗韵升华为画韵的一种探索吧!
1995年6月我调来上海工作,吴小姐告诉我,陈逸飞先生也许因为我离开了马鞍山,未能实施来安徽拍摄的计划。
从1996年起,由我担任总策划的上海国际吟诗会,是上海旅游节的活动之一。我想起自己曾和陈逸飞先生有过一次交流,知道他喜欢古诗词,欲请他为上海国际吟诗会的纪念册题词。1999年10月,我去上影厂附近的逸飞公司找陈逸飞先生,他外出不在,其妹妹陈敏静女士热情地接待了我,当我说明来意后,她答应转告哥哥。不到半个月,我取到了陈逸飞先生题的“诗韵神逸”,四个字逸俊飘洒,我如获至宝,将其印入1999年的上海国际吟诗会纪念册。许多日本友人和上海吟诗爱好者看到陈逸飞为上海国际吟诗会题词,都兴奋不已。
后来,我打算邀请陈逸飞先生参加上海国际吟诗会,想不到他鹤驾西去。悲痛之余,当年我跟陈逸飞先生畅聊的画面总在眼前浮现,那种感觉是温暖的。 遗憾的是,陈逸飞先生未能实现拍摄李白在安徽的游踪和诗境的愿望,也未能受邀参加上海国际吟诗会。欣慰的是,大师留下的“诗韵神逸”四个字,跟他留给我们的画作一样,风韵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