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仲娟是我国著名插花大师。从业六十多年来,她承担了大量重要插花花艺布置工作:前日本首相田中角荣、美国总统尼克松、柬埔寨国王西哈努克亲王、南斯拉夫总统铁托等几十个国家元首访问上海期间,她担任插花花艺总策划、总设计;人民广场集会庆祝“五一”“十一”等重要节日或举行重大活动时,蔡仲娟也是插花花艺布置总策划、总设计;上海文化广场毛泽东主席灵堂、宋庆龄陵墓落成仪式等,蔡仲娟也是主要插花花艺策划和制作者。前些时候,九十高龄的蔡仲娟接受我访谈,对我说起了一件往事。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日本电影艺术家组团访问上海时,很想去赵丹、黄宗英家看看。当年,赵丹、黄宗英的家在湖南路8号,一个不大的院子,除了他们一家,院子里还住有几户人家,都是上海的著名艺术家。在影坛沉寂了很久的赵丹复出不久,这段时间,他已将大部分精力转向绘画艺术,极少在影片中担任角色。日本朋友很想知道,渡过人生难关之后的赵丹,身体是否还好,生活得如何。
赵丹、黄宗英听说日本艺术家们要来,准备请他们在家里吃个便饭。上海外事部门知道后,特地安排锦江饭店一位厨师去赵丹家掌勺。同时,有关部门指派蔡仲娟前往赵家布置花艺,蔡仲娟助手、插花大师张莲芳随同蔡仲娟一起前往赵丹家。
蔡仲娟、张莲芳第一次去赵丹家,不巧,赵丹因事外出,黄宗英接待了她俩。适逢秋高气爽、吃蟹赏菊时节,蔡仲娟想,吃蟹赏菊是中国人的习俗,如果摆上一件中国插花或海派插花,将会给中日两国的艺术家们增添多少的雅兴啊!赵丹、黄宗英住在二楼,蔡仲娟、张莲芳走进他们的卧室,一眼发现,墙壁一角脱落了一块水泥,整堵墙“破相”了。修补吧,时间来不及了。这下,黄宗英着急了,问蔡仲娟:“小蔡,那怎么办?”蔡仲娟也着急了,看着墙壁一角,默然无声。突然,她有了办法,跟张莲芳一说,张莲芳连声叫好。两人当即“量体裁衣”,开始设计。不多时,一件高雅、别致的瓶花作品完成了。他们将瓶花挂在墙上,不偏不倚,恰好将水泥脱落的地方遮住了。黄宗英一看,高兴极了。
几天后,蔡仲娟、张莲芳又一次去赵丹家。黄宗英抱着孩子,对赵丹说起两位插花大师的创作过程,赵丹乐了:“谢谢,谢谢两位艺术家!”猛然,赵丹发现蔡仲娟、张莲芳喝的是白开水,打趣说:“哈哈,你们是为我家节省开支吗?那我可就要发财了!”黄宗英接口说:“阿丹,那你就给小蔡画一幅画吧!”“这怎么可以呢?”蔡仲娟连连摆手,对黄宗英表示了谢意。大家聊了一会,蔡仲娟和张莲芳才起身告辞。
1980年10月10日,赵丹走完六十五年的人生旅程。上海美术馆特地举办了一场纪念赵丹的追思会。美术馆入口处竖着一块“导言”牌,上面写有赵丹的生平和主演的电影。“导言”牌旁边,醒目地摆放着一个造型别致的艺术大花篮。这个中国式艺术大花篮,就是由蔡仲娟设计和制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