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夏至,“火热”便成了之后长达两个多月的关键词。尤其是过了小暑之后,气温不断上升,似火骄阳之下,一场同样火热的“双抢”战斗也在南方广大农村打响!
所谓“双抢”,是指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南方双季稻种植区抢收早稻、抢插晚稻秧苗的简称。为何要抢?因为早稻最适宜的收割期只有大暑前后短短十天时间,割早了谷子未成熟;割迟了成熟的谷子会掉粒。错过时间,就会造成损失。俗话说:“晚稻不过秋,过秋九不收。”意思是说晚稻须在立秋前栽下去,否则就有可能在其抽穗扬花期遭遇寒露风,将会大大减产甚至绝收。而快收又是快插的前提,早稻未割去,则腾不出土地,就不可能把晚稻秧苗插下去。
早稻收割是需要带水作业的,因而割稻得一直弓背弯腰,无法下蹲。割不了一会,随着太阳的升高,汗水便湿透了衣服,脸上的汗水顺着下巴往下滴,有时还从眼角润进眼睛,只得用衣袖擦一下;若稍不注意,锋利的镰刀还可能割破手指,这时也只能将就着用稻草叶裹住伤口,那叫“轻伤不下火线”。这样一趟割下来,弯着的腰不捶上几拳是很难直起来的。要不了几天,待右手磨出了茧,手就不觉得痛了。一块田稻子割完后,即由妇女、小孩一趟又一趟地抱起稻铺,交给田埂上的老年人捆起,再由年轻力壮者一担担地挑上稻场。淋着水的稻把子如石磙般沉重,一担挑到场基,全身衣服和系在尖担上的大手巾都能挤出水来。脱粒多选在晚上,因为第二天一早就要晒稻、晒草。
除这些常规农活外,有时“抢雨”则更需争分夺秒。七月里说变就变的天气、说来即来的雷阵雨,需要人们或丢下手头的农活,或放下刚端上手的饭碗,尽快赶到稻场抢收起晾晒的谷和草,稍有懈怠,收获的稻谷就会发霉腐烂。若遇旱情,塝田还需输水保苗。其劳累程度唯有亲历者自知!
稻子收完后,紧接着就是犁、耙、耖田,施肥后准备栽秧。由于刚拔起的秧苗对高温天气比较敏感,经长时间暴晒后会被烤焦。所以一般都选在凌晨三四点趁着凉快出门拔秧,以便吃过早饭后抓紧时间抢栽。
插秧也是弯腰活,但经太阳直晒,田里的水温比割稻时要高得多,大家一个个卷起裤脚光脚站在水田里,除了承受上晒下煮之苦,还不时遭受蚂蟥的侵扰。太阳下山后,还要借着余晖,一边插秧,一边与蚊子搏斗。那时秧苗栽插的间距和行距都有具体要求,栽下后要经过大队干部检测,若不合格还要拔掉重栽。每天傍晚,会有专人送来载有全大队先进事迹和当天收割与栽插进度的《双抢战报》,当年,这份《双抢战报》成了给大家鼓劲加油的精神食粮,当然,进度慢的生产队则会连夜开会,寻找差距。
如今,“双抢”一词已很少被人们谈起,但是,当年那种紧张火热的场景,那种极度疲累艰辛的体验,对于亲历过“双抢”的人,或许成为记忆中难以磨灭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