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粽子

2024-06-06    作者:郁建民

  临近端午,门楣上,早已插了几枝新鲜的艾草,那艾香味特别好闻。扑面而来的就是浓浓粽香,剥开青青的粽叶,品着清香的糯米,特别温馨而幸福。但更让我怀念的还是小时候过端午节的情景……

  记忆中每到端午节的前两天,母亲就会去菜场里买来粽叶,回家清洗、浸泡,拿着购粮本去粮店买回特供的几斤糯米,再去副食品商店买一斤红枣或蜜枣,这些都是包粽子要准备的原材料。

  到端午节的头天晚上,母亲把盛包粽子原材料的锅和碗,一一摆在糯米盆前,搬来小板凳开始包粽子。包粽子可是一门手工活,待到母亲扎上围裙,坐在小板凳上,我也坐在一旁的小凳上,看着母亲包,给她做帮手,递递粽叶。她接过我手中的两张粽叶,依次叠在手上,往中间靠右的位置一旋就转成了漏斗状。用勺子舀一勺糯米,抓一颗红枣放入,再舀一勺糯米盖在前面,拉过叶尾覆盖粽身。一包一折,四角分明,用牙咬着一头棕榈细线,腾出一只手,绕着粽子扎起来,麻利地再打个结头,嘴和手同时用力一抽就拴牢了。母亲包好的粽子有棱有角,放射着绿色的光,玲珑剔透,晶莹闪亮,惹人喜爱。

  煮粽子很讲究火候和水量。一锅粽子,水要浸没粽子,否则上面的粽子没有浸着水,会半生不熟。刚煮时,要用大火烧,等到烧至水沸腾二十分钟左右,掀开锅盖,整个屋子一股粽叶香。此时我真想拿一个尝尝,母亲摇摇头:“早着呢!还要闷两个小时才好吃,现在糯米还没有完全熟,没有黏黏的糯味。”接着,母亲拿起锅铲上下翻动粽子,放在上面的粽子,硬生生逼迫它翻个身,往锅底下面沉去,而在下边的粽子被拉到上面,翻身成了领头军。

  当粽子煮熟后,整个厨房立刻充满了淡雅氤氲的清香。好不容易等到母亲从热锅里捞出煮好的粽子,晾了几分钟后,母亲便拿起一个给我先尝。剥开粽叶,咬一口,静静咀嚼,枣香、米香、粽叶香一起交融在嘴里直透肺腑,味道好极了!

  吃了粽子后,母亲用手指蘸着事先准备好的雄黄酒,点在我们的额头上,母亲说,这样可以驱除虫害、避邪毒。这与汪曾祺先生在《端午的鸭蛋》一文中的描述大致相似:“喝雄黄酒。用酒和雄黄在孩子的额头画一个王字,这是很多地方都有的。”剩下来的雄黄酒,被母亲拿去泼洒在房屋的各个角落、衣柜底下……

  在又一个端午来临之际,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各种美食早已遍地开花,唯有母亲曾经包的粽子那种喷香的味道,依然留在唇齿间,久久不散,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