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桢“只会做官家”

2024-04-30    作者:米 舒

  在中国古代史中,能让笔者怀念和留恋的是北宋史。北宋皇帝声名显赫的,首先是一统江山“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宋太祖赵匡胤,其次是“烛光斧影”杀兄的宋太宗赵光义,还有精通琴棋书画的艺术皇帝赵佶。比起这三位,北宋第四代君主赵桢要低调很多,但他却是北宋盛世的开创者,他执政42年,政通人和,人才辈出,百姓安居乐业,被宋人称为“仁宗皇帝百事不会,只会做官家”,“官家”是百姓对皇帝的尊称。

  赵桢原名赵受益,是宋真宗第六子,其母李宸妃。他8岁立为太子。乾兴元年, 13岁即位,由皇太后刘娥垂帘听政。11年后,刘娥卒,24岁的赵桢亲政。他对下属宽厚以待,让百姓休养生息,因知人善任,故名臣辈出,在宋仁宗时代先后出了范仲淹、包拯、韩琦、富弼、文彦博、狄青、欧阳修、苏东坡、司马光、王安石、蔡襄、张载、邵雍、沈括……可以说政治、文化、科学的人才之盛,历史上没有一个朝代可以与之比肩。苏轼为此总结 :“仁宗皇帝在位四十二年搜揽天下豪杰,不可胜数,既自以为股肱心膂,敬用其言,以致太平”。

  在历代帝王中,赵桢是最仁慈自律的皇帝。他即位后,朝官奏请扩大苑林,赵桢立即阻止:“我得先祖之苑圃,已感十分宽大,岂可再扩建?”大臣王德用进献两位绝色佳丽入宫,谏官王素劝赵桢勿亲近女色,赵桢稍作犹豫,就纳谏送她们出宫,每人各赠三百贯。他读到苏辙一份试卷,上写皇帝与宠妃整日寻欢作乐,不理朝政。考官胡宿要严办,司马光不同意。宋仁宗说:“朕设科举考试,本就欢迎天下敢言之士畅所欲言,不应罚而要奖励。”苏辙先中进士,后升副宰相。

  赵桢虽为九五之尊,却俭朴律己。一次用餐,他咬到一粒沙子,引起牙痛,赶紧对一旁宫女说:“千万别声张,传出去要定人死罪。”他常常亲自批阅奏章至深夜,想喝羊肉汤,但没声张,翌日说起,大臣讲何不降旨采办,赵桢说:“朕一开口,宫中便有夜夜宰杀,创此恶例,朕于心不忍。”赵桢逝,韩琦见仁宗所用床帐、家具皆很陈旧,他忆道:“仁宗皇帝曾言,朕居于宫中,生活所用全是百姓膏血,不可随便浪费。”故世称赵桢为“贤主”。

  皇帝是一国之君,用人可独断专行,但赵桢在位时,把权力交给宰相。有近臣向他求官,他不好意思拒绝,写了手诏给宰相,但最后未通过。原来赵桢早与宰相打过招呼:“不必遵行,由卿决定。”同时,赵桢十分重视谏官的作用,朝廷的重大决策,首先听取谏官的意见,再做决策。

  赵桢驾崩时,“京师罢市巷哭,数日不绝,虽乞丐与小儿,皆焚纸钱哭于大内之前” 。王安石云:“天下号恸,如丧考妣。”据邵伯温记载:“城内军民以至妇孺,朝夕东向号泣,纸烟蔽空,天日无光。”原与北宋为敌多年的辽国,“燕境之人无远近皆聚哭”,辽道宗号恸:“四十二年不识兵革矣。”之后,耶律洪基将宋仁宗皇帝赏赐的御衣下葬,造了一座衣冠冢参拜,如其祖宗陵墓也。

  宋仁宗执政四十余年,没有扩大疆土,没有搜刮民财。他为人俭朴而仁厚,纳贤而举才,故百姓从内心称赞赵桢是个“好官家”也。

  赵桢庙号“仁宗”,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被称为“仁宗”的君主,也是儒家对历代君主的最高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