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蚕旧忆

2024-04-08    作者:姚 鸣

  清明节后,桑树由嫩芽长成了叶片,到了孵化蚕的时辰,让我想起了童年那段与“蚕”有关的往事。

  当桑叶渐渐地露出了嫩芽时,我向奶奶要了一块棉絮,开始孵化蚕宝宝。母亲告诉我,将蚕籽裹在棉絮里后再放在胸前加点温,蚕宝宝可早几天破壳而出。我小心翼翼地将蚕籽捂在胸前,没过几天,蚕宝宝便探出了黑黑的小脑袋。

  饲养蚕挺有讲究。刚孵化出来的蚕宝宝,像一只只小蚂蚁,得采摘桑树上最鲜嫩的叶子来喂养。大哥特地关照我:“早上采摘回来的桑叶,还湿湿的,不能直接给蚕吃,否则会拉稀而死。”遇到雨天,我将每一片桑叶用抹布擦了又擦,晾干之后,才放心地给蚕宝宝吃。

  蚕宝宝长得挺快,爷爷让我将挤在纸箱中的蚕宝宝搬到了大一点的竹匾中。进入青年时期的蚕,食量很大,吃桑叶时发出“沙、沙、沙”的声音,每天得吃掉半篮子的桑叶;宅边、竹园基和小河边的桑叶都被我采摘得差不多了,我和三弟早早起床,赶到附近的村庄去寻找桑叶。

  蚕的颜色由淡黄逐渐变成白色,标志着它已进入了壮年,之后蚕开始蜕皮,每蜕一次皮后都会再长大一点,转眼间成了一条条肥胖的大虫子。

  可有一天,蚕突然仰着头,不肯吃桑叶,我急着去找大哥帮忙。大哥笑着对我说:“放心吧,蚕要吐丝啦!”

  大哥替我在竹匾中竖了几枝麦秆;蚕很熟练地爬到麦秆上吐丝结茧,围成了一个个椭圆形的蚕茧。我静静地看着蚕吐丝、缠丝、结茧,感到挺新鲜的。

  待蚕全部结茧了,我将蚕茧从麦秆上摘下,放在竹篮里;星期天拎着篮子,卖给公社收购站加工成蚕丝,出口换外汇支援国家建设。

  母亲让我自由支配这笔钱,我用6元多的钱给自己和三弟各买了双田径鞋,余下的钱交给了母亲。

  突然有一天,我发现麦秆上飞出了几只粉白的蛾子,原来漏摘的蚕茧,变成了蚕蛾;大哥让我从练习本中撕几张废纸,铺垫在竹筐中。鼓着大肚子的蚕蛾飞将上去,像母鸡下蛋似的产出了一粒粒蚕籽,在纸上排列得密密麻麻。

  父亲找出一只盒子,让我将蚕籽放在里面保存起来,然后说,这样一来,老鼠再也吃不到蚕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