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淳祐十年庚戌(公元1250年)七月初四日午时,浙江省松阳县一户官宦人家生了个女孩,玉雪可人,其父张懋为其取名“玉娘”。凑巧的是,同一天住在同一县城的张懋的表亲沈元生家生了个男孩,取名沈佺。从时辰上来说,稍长于玉娘。张沈两家门户相当,玉娘和沈佺又年貌相匹,15岁时两家约定婚姻,以期来日缔结良缘。
张玉娘天资聪慧,又好读书,被松阳县人比作汉代班固之妹“班大家”。玉娘爱读《论语》《孟子》《孝经》《女戒》等经典,更对诗词歌赋感兴趣。尤其羡慕李清照,自谓其私淑弟子。她写过一首《如梦令·戏和李易安》:“门外车奔马骤,绣阁犹醺春酒。顿觉翠衾寒,人在枕边如旧。知否,知否?何事黄花俱瘦。”
沈佺人品端庄,勤于读书。他常到张家和玉娘谈论诗文,弹琴下棋,作画吟诗。沈佺佩服玉娘的多才多艺,不凡文采。玉娘也倾慕沈佺才情盛学,文质彬彬。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玉娘有两名侍女,紫娥和霜娥,也颇有才色,不同于一般人家丫环。二婢常为沈佺和玉娘鸿雁传书。
不料天有不测风云。几年后,沈佺家道中落。加之此时的南宋政权岌岌可危,国将不国,沈佺更加无意功名。张懋遂产生悔婚的念头。玉娘初心不改,派霜娥给沈佺捎去一首乐府《川上女》:“川上女,行踽踽。翠鬓湿轻云,冰肌清溽暑。霞裾琼佩动春风,兰操蘋心常似缕。却恨征途轻薄儿,笑隔山花问妾期。妾情清澈川中水,朝暮风波无改时。”表达了对沈佺的一往情深。沈佺得知后对玉娘情意弥坚,他明确“欲为佳婿,必待乘龙”,加倍发愤攻读。咸淳辛未年(1271年)进士及第,年仅22岁。不料他进京赶考途中得了伤寒,一病不起。侍从把消息传给玉娘。玉娘心中悲恸,写信给沈佺说:“生不偶于君,愿死以同穴也!”沈佺强撑病体回赠了一首诗:“隔水度仙妃,清绝雪争飞。娇花羞素质,秋月见寒辉。高情春不染,心镜尘难依。何当饮云液,共跨双鸾归。”可惜他没能挨到尽头,带着满腔的遗憾含泪而逝。临终之时,口中喃喃念着玉娘的名字。
沈佺死后,玉娘恸哭不已,矢志守节,作诗云:“中路怜长别,无因复见闻。愿将今日意,化作阳台云。”她在郁郁不乐中挨过了6年时光。宋景炎二年(公元1277年)元宵节晚,悲绝而亡,时年28岁。父母知她是为沈佺而死,征求沈家同意,把两人合葬在县城西郭枫林之野。
玉娘死后一个月,侍女紫娥、霜娥为她悲伤相继而死,连玉娘平时爱玩的鹦鹉也悲鸣而死。家人惊泣,把二婢、鹦鹉葬在一处。中座沈佺、玉娘,左冢紫娥、霜娥,右冢鹦鹉。时人称此墓群为鹦鹉冢,冢前掘有一井谓“兰雪泉”,冢后高建两楹三间“贞文祠” ,门额书有“贞文千古”四个大字。
张玉娘与沈佺的爱情悲剧凄婉哀怨非常感人,比传说中的“梁祝”还要撼人心魄。清初著名剧作家孟称舜曾为之发动捐款,在其墓后立祠祀之,并写了杂剧《张玉娘闺房三清鹦鹉墓贞文记》,使张玉娘的故事得以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