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孝述与姚鹓雏

2023-11-30    作者:林 琳

1925年上海“五卅”惨案发生后,全国声援。南京河海工科大学(简称河海大学)的学生严希纯、曹锐(早期中共党员)在来宁的恽代英、萧楚女领导下,积极组织并策动下关英商和记洋行工人大罢工,此次罢工被誉为南京反帝运动中最壮烈之举。当时严、曹寄宿在河海大学的学生宿舍,英商告密于督军孙传芳和省长陈陶遗,孙传芳即下令通缉。陈陶遗让其秘书姚鹓雏将消息密告该校校长杨孝述。杨校长连夜通知严、曹等速离宁,同时召开校务会,以严、曹两生“学业不及格”公布除名。次日军警来校搜捕,一无所获。

杨孝述(1889年—1974年)与姚鹓雏(1892年—1954年) 均是松江县人,又同为松江府中学堂首届毕业生。清光绪三十年(1904年)为创办新学,云间书院改名为松江府中学堂,谢葆钧出任监督(校长),积极推行教育革新,除经史外,还开设英语、数理化等课程,学制四年。杨、姚两人在此得到精心栽培。

1910年,擅长数理化的杨孝述考入清华大学,后作为第三批庚子赔款留学生,于1911年9月就读美国康奈尔大学电工系,1914年毕业,获机器工程师学位。1915年回国,任上海美孚煤油公司副工程师。为了教育,他于次年毅然辞去高薪职务,出任河海工程专门学校教员。当时中国无科学类教科书,均采用国外教材,英语教授,杨孝述为此自编教材,用国语深入浅出地讲解,并注重实践,答疑解惑,深受学生欢迎,培养了一批批优秀的工科人才。怀揣着报国心的杨孝述同情学生的救国行为,早在1919年“五四运动”时就对学生张闻天、沈泽民等联合南京各大专院校学生组成南京学生联合会从事爱国反帝斗争予以支持。1924年河海工程专门学校与国立东南大学工科合并为河海工科大学,杨孝述于1925年春由教务主任升任校长。

而以文才著称的姚鹓雏在松江府中学堂毕业后考入京师大学堂(北京大学前身),师从林纾(琴南),其文风华婉约,又善诗词,工书法,一时与同学林庚白齐名。辛亥革命后辍学,他经同盟会陈陶遗(亦是南社早期社员)介绍到《太平洋报》就职,因此结识柳亚子而加入南社。姚鹓雏以其卓然的才学荣列南社“四才子”之一。在出任上海等各大进步报刊编辑的同时,他还经常发表小说、诗词,成为当时著名的小说家和诗人。1919年姚鹓雏进入南京省幕,1925年受刚上任的江苏省省长陈陶遗之邀任其秘书,后历任江苏省教育厅秘书、南京市政府秘书长、江苏省政府秘书等职,并先后在东南大学、河海工程专门学校、南京美术专科学校、江苏医政学院等校兼课,主讲国文。机缘巧合下他与杨孝述相逢于南京,共同为教育而出力。

1929年起,已回上海的杨孝述开始担任中国科学社(1915年在美创立,杨是其早期社员)总干事,继续与任鸿隽、卢于道等一起为“科学救国”而奋斗,通过努力取得美国退还的庚子赔款以发展社务,并创办明复科学图书馆、中国科学图书仪器公司,任常务董事兼总经理,先后参与创刊《科学》杂志(1915年发行)与《科学画报》(1933年发刊),兼任《科学画报》总编辑,并编辑出版各类“科学丛书”。值得一提的是华罗庚的第一篇数学论文就是经他推荐,发表在早期的《科学》杂志上。《科学画报》不仅影响国内,而且远销东南亚和欧美。即使在抗战期间的“孤岛”上海,他也坚守职责,支持抗战,是学者型的实业家和中国现代科学普及的奠基人之一。解放后他继续为国效力,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

而姚鹓雏抗战爆发后一路内迁,后经于右任推荐入蜀任监察院主任秘书。历经世事、苦难和壮志未酬,其诗风趋于自然朴实,意蕴久远,抗日战争胜利后他任监察委员。解放后,因其才华和柳亚子的推荐被聘为上海文史馆馆员,后出任松江县副县长,服务桑梓,多有建树。姚鹓雏一生著作颇丰,交游甚广,与当时众多的一流学者和名流皆有往来和诗词唱和,二十一世纪初其所撰的政论、学术论文、小说、诗话杂俎与笔记书信等作品被编为《姚鹓雏文集》等陆续出版,其中部分作为南社丛书出版。其遗留下的诗达1800首,时间跨度从1910年到1953年,堪比时代实录。

姚鹓雏与杨孝述是松江开创新学以来培养的首批文理双璧,当之无愧是家乡的骄傲,也是中国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