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劭给曹操定论“乱世奸雄”
2023-10-24
作者:陆茂清
明代小说家罗贯中的《三国演义》里,曹操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乱世奸雄。随着这部名著的广泛传播与影响,明清以来的三国戏与三国故事,曹操无不以乱世奸雄的面目出现。特别是各个剧种的三国戏里,曹操一式的白鼻子白脸,举手投足连同声音,一应扮相、表演,活龙活现可憎可恶一奸雄。
不少人据此以为,罗贯中是给曹操下“乱世奸雄”定义的始作俑者。其实非也,罗贯中不过是个“二传手”。给曹操下“乱世奸雄”定论的第一人,是与曹操同时代的人物——评论家许劭,对此,属国史的《后汉书·许劭列传》及《三国志·武帝纪》里,均有言之凿凿的记载。
许劭是东汉末年汝南平舆(今属河南)人,字子将,《辞海》中对他的评价是:有名于世,喜评论人物。史书上称赞他“少峻好名,好人伦”。
时汝南郡的读书人中,有一种儒雅风气,就是评论朝野人士的品行、学问、才干。于每月初一评论并发布,到下月初一更换评论对象,称之为“月旦评”。月旦评的领军人物就是许劭。
月旦评或褒或贬,公平准确,影响广大。获得好评者,即使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也会声名鹊起,甚至得到官府赏识进入仕途。若是得了差评,则被人唾弃,声名扫地。许劭也因此备受社会尊重、敬畏,被尊为“中州先贤”。据传出身豪族的袁绍,从濮阳令上回乡守孝,一路上前呼后拥,车马塞道,进入汝南郡时,说我如此豪华车舆冠服,怎敢让许子将看到?令将仪仗尽数散去。也因此,中州人士咸以得到许劭的好评为荣,多有人主动请求他评论的。曹操也找上门来了。
东汉末年,朝政黑暗,社会动荡不安,预示了又一轮改朝换代的来临。青年曹操志向不凡,有心干一番事业做英雄造时势。为此博览群书,钻研兵法;又周游天下,广交志士,只是因出身宦官世家,不被人看好。
据《三国志·武帝纪》载,曹操听说宦官头目张让聚敛了巨亿家私,宅院富丽堂皇不下宫殿,便闯入其府中探看究竟,不料被家丁发觉后将他团团围住。他毫无惧色,挥舞双戟杀退兵丁冲出重围,飞身越墙扬长而去。此事不胫而走,纷纷传扬中,曹操有了些小名气。
话说曹操登门拜访许劭,“卑辞厚礼”,献上礼物,讲了不少如何敬仰之类的好话,请许劭为自己作评论:“吾何如人?”
许劭已听说了曹操独闯张让宅院之事,也曾风闻曹操“少机警,有权数,而任侠放荡,不治行业”,又传扬他“飞鹰走狗,游荡无度”。“卑其人而不肯对”,亦即因看不起他而不愿为他作评价。
曹操心中不悦,请求再三,见许劭仍不答应,一气之下,口出威胁之言。
许劭无奈,沉吟片刻后终于开口道:“君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后汉书·许劭列传》),《三国志·武帝纪》里的记载大致不殊:“(许劭)曰:‘子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不知曹操是如何理解许劭的评论的,竟然“大笑”“大悦而去”。
许劭对曹操的评论虽然褒贬各半,但引起了各方对曹操的关注重视,使“未有名”的曹操“由是知名”,以超人的号召力,网罗得一大批才俊,东征西讨,力压群雄,独占北方,成为一国之主。
小说家罗贯中著《三国演义》时,参阅了正史、野史,以正统观念为主导,接受了国史《后汉书》与《三国志》里许劭对曹操的评论,鲜明地塑造了曹操“乱世奸雄”的艺术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