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闻天的故居张家宅,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位于浦东新区施湾镇邓三村,距离我的老家一里多地。1958年4月12日,张闻天第一次回到故乡,有幸邂逅张闻天的故乡之行,给我留下了激动又温馨的记忆……
那天是周末,学校下午不上课,我用过午餐后就离校回家。张家宅是我每天上学回家的必经之地,刚走近就看到平时冷清的张家宅人头攒动,像过节一样。我十分好奇,连忙询问在公社当干部的堂叔朱山祥。他欣喜地告诉我:张闻天要回家了!乡亲们守候在这里,是欢迎张闻天回故乡。张闻天是浦东人民的好儿子,我不止一次地听到张闻天参加革命、追求真理、披荆斩棘、赤诚奉献的传奇故事,早已对这位从故乡走出去的大名鼎鼎的革命老前辈满怀钦佩和崇敬之情。听说他回来,我不由得叫起好来,等待在张家宅,高高兴兴地加入了欢迎的队伍之中。
1900年8月30日,张闻天出生于浦东张家宅。1925年,他加入中国共产党,为参加革命离开了故乡,先后在苏联莫斯科中山大学、红色教授学院学习与任教。回国后,任中共中央宣传部部长、临时中央政治局常委。1933年进入江西瑞金中央苏区,在中共六届五中全会上,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1935年1月,张闻天参加了遵义会议。
1958年的这一天,是张闻天离开家乡33年后的第一次回乡。当天上午,他与夫人刘英等一行数人,从上海市区出发,驱车经过浦东川沙县城,向东直达东海之滨的白龙港,在那里视察了海军基地后,又查看了人民塘水闸。他一边视察一边了解家乡的经济、农民的口粮与生活等情况。而后,一行人沿着川南奉公路向南来到故乡,回家看望父老乡亲,了却几十年的夙愿。
我记得,大约排队等候了10多分钟,三辆轿车缓缓地开过来,在张家宅东侧的川南奉公路上停了下来。车子刚停下,乡亲们就围了上去。我拼命地从人群中挤到前头,正好看到张闻天从中间一辆轿车上下来。他颀长的身材,穿一件米黄色的大衣,戴一副黑框眼镜,笑容满面,与等候在那里的县、公社、大队的干部和乡亲们一一握手,还不住地问候大家。
张闻天走下公路,在种着蚕豆、青菜的田间穿行了一段路,就到了家门口。其时,他的父亲和生母都已谢世。这天正好是张父的忌日,张闻天肃立在祭台前,对着父亲的遗像深深地鞠了三个躬。他的继母拿出高粱塌饼给张闻天充饥。
山祥叔参加了张闻天在自己家里和乡亲们的亲切交谈。事后他绘声绘色地告诉我:在交谈中,张闻天用一口浦东官话说,“父老乡亲们,我是你们的同乡,也是你们的亲眷和朋友,请大家有什么说什么,不要客气”。几位干部和乡亲反映了“大跃进”运动中发生的速度过高、求成过急等情况。张闻天在以前的调查中已有所耳闻,说:“刚才,乡亲们反映的情况其他地方也存在,这是一个普遍的问题。我回到北京后要向党中央汇报,尽快调整政策加以纠正!”他还对身旁的县、公社干部说:“至于有些群众意见大、明显错误的做法,你们也可以及时纠正嘛!”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张闻天告别乡亲们,起身离家。乡亲们簇拥着,送他到公路上,目送轿车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