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贾似道的功与过

2022-04-19    作者:陈泽锋

  读《上海老年报》文史版《贾似道与促织经》,收获不小。南宋权相贾似道,举止毫不检点,生活极端奢侈,名声相当不好。至于他极其喜欢斗蟋蟀,还专门著了一本《促织经》,被人们戏称为“蟋蟀宰相”的事迹,作者叙述得十分生动,不再赘言。

  但是文中有三处,笔者不敢苟同。

  第一,作者说,贾似道少年时候热衷游戏赌博,不事操行。后因其姊当选为宋理宗贵妃,靠这层裙带关系得以重用。笔者认为,贾似道不完全是靠裙带关系得以重用的。嘉熙二年(1238年),贾似道25岁时登进士第。倘若没有这个身份和才华,仅仅依靠姐姐贾氏的力量,不至于攀得那么高吧!

  第二, 作者说,开庆元年(1259年),贾似道领兵救援鄂州,私自向蒙古忽必烈乞和,答应纳币称臣。元军退兵后,他诈称获得大胜。

  史载:1258年(宝佑六年),蒙古军大举进攻南宋。次年(开庆元年),局势危如累卵。贾似道临危受命统筹指挥“鄂州之战”,抵御忽必烈。他下令以木栅围城抵御蒙军,让蒙军无从下手。忽必烈得知鄂州是由贾似道坐镇时,不由感慨道:“吾安得如似道者用之。”意思是说,我几时能得到贾似道这样的人才呀!同年十一月,蒙军退兵,南宋解围。至于他私自与蒙古议和之事,出于《宋史·贾似道传》。许多学者认为此事不一定可靠,即使贾似道真的遣使与蒙古议和,并未签署任何像“绍兴和议”“隆兴和议”那样的具体条文。所以 “鄂州之和”实际上不存在。

  第三,作者还指责贾似道结党营私,排除异己,用重法督责武将,推行“公田”和“推排”诸法,搞得百姓多有破家者。

  何谓“公田法”和“推排法”?贾似道是在什么样的背景下推行的?到底好不好?窃以为有必要反复斟酌。南宋末期面对蒙古铁骑的不断南侵,政府不得不维持庞大的兵力,军费开支不断增加。同时,庞大的官僚队伍与宫廷各项费用,即冗官冗费问题也长期困扰着政府。面对内忧外患,贾似道推行了“推排法”“公田法”“打算法”等改革措施,试图解救南宋政权的危机。

  景定二年(公元1261年),贾似道提倡以强硬的手段阻止富人囤积谷物,随后提倡“公田法”。景定五年(公元1264年)又行“经界推排法”,考查民户物力,核实赋役。当时,土地集中在大地主手中是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些地主通常也是大官员,政府用“和籴”的计划弥补这个问题,就是要求地主义务将稻谷卖给国家。当政府购买越多的稻谷时也必须发行更多的纸币,造成通货膨胀。于是,贾似道建议废除“和籴”,减少纸币的流通以稳定物价。然后限定所有人地产的数量,超出限定的土地由国家收购变成公田,将公田的收入去偿付军需。此举提高了土地的利用率,在短时间内融进了一大笔可用资金,缓解了迫在眉睫的军费问题。贾似道以身作则,将自家土地充作公田。他还发现当时军队内普遍存在虚报开支吃空饷的现象。于是又在军队内推行“打算法”,对军队进行大规模审计,核实军费开销,消除吃空饷的状况。

  贾似道的改革措施,从景定四年(1263年)至德佑元年(1275年),一直实施到他下野为止,共计十二年。确保了南宋最后十几年的军粮,在一定程度上为南宋续了命。但是这场改革,既得罪了朝廷近乎所有的文官和权贵,又得罪了大多数武将。南宋灭亡后,这些人为元朝所用,趁元朝修《宋史》之机会,将贾似道塑造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奸臣”。

  纵观贾似道的一生,有功亦有过,不该一笔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