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节,我在崇明农场值班

2022-02-03    作者:朱扬清


  那是1964年的春节,我和同事小卞一起参加春节保卫值班。我俩搬进了一个大仓库里,看管农业大队大批的物资和职工的行李,在那里度过了难忘的15个日日夜夜。

  当时,我所在的农业大队有400多名职工,分散居住在农场中心河两旁三个居民点的芦苇房里。芦苇篱笆做成的房门,只能用粗铁丝缚住再上锁,这可只能防君子,无法防小偷。为此,凡是回市区休假的职工都要把行李捆扎好送到大仓库里存放。我俩忙碌了整整一天,用杂木棍搭建成一排排架子,把大家送来的行李按小队的次序编号,办理好登记手续,贴上标签,依次放在架子上。400多人的行李,把个大仓库堆得像小山似的。看着满满的一大仓库东西,我们俩心头沉甸甸的,强烈地感受到肩上担子的分量,相互勉励说什么也要看管好,保护好,待节后“完璧归赵”。

  仓库又高又大,用芦苇和毛竹搭建而成。四周的墙壁都是芦苇篱笆,缝隙如网。地处崇明岛西北边陲的农场格外寒冷,凛冽的西北风呼啸如哨,从篱笆缝隙中直吹进来,我俩住在里面宛若在冰窖中一样寒冷难熬。一天晚上,我已进入了甜蜜的梦乡,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感到脸上冷飕飕湿漉漉的,开灯睁眼一看,啊!被子上已铺上了一层白白的雪花。哦,下雪了!雪花是从篱笆中钻进来的 。我们俩连忙起身,把雪花掸掉,而后拿起蚊帐挂了起来,在蚊帐顶上又盖了一件塑料雨衣,从而挡住了雪花的侵袭。

  过了几天,强冷空气侵袭,天空阴沉,乌云翻滚,寒风呼啸,温度骤然下降到零下7—8摄氏度,冻得我俩背脊像在浇冷水一样。我俩想生煤球炉子烤火取暖,但煤球要到40里外的崇明县城去买,真是远火解不了近冻。我俩又想烧杂木棍取暖,但仓库里堆放的都是易燃物,一不小心就会酿成大祸,我俩宁愿挨冻也不能做这等傻事。于是,我俩就捂在被窝里取暖,或者在打谷场上跑上几圏,跑得周身热乎乎的,以驱赶寒冷的侵袭。

  转眼间十天过去了,其间平安无事,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可第二天,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东隔壁养猪场里的两个小孩跑到打谷场乱稻草堆里玩起火来,乱稻草一下子燃烧起来。我俩发觉后立即冲了岀去。打谷场的乱稻草连着旁边的稻草堆,稻草堆距离大仓库近在咫尺,如果稻草堆燃烧起来,肯定会殃及大仓库,那后果不堪设想。小卞曾受过消防训练,有灭火的经验。只见他飞快地跑进仓库,拿出两把竹筢,边扔给我一把竹筢,边急切地喊叫着:“快,扒开乱稻草,切断火源!”我俩冲到乱稻草和稻草堆之间,快速把连接着的乱稻草扒开。这时养猪场的两位饲养员见状也冲了过来,与我俩一起构筑隔离带。虽然,浓烟呛得我们几个人连连咳嗽,鼻涕水眼泪水一把,但我们没有退缩,只有一个念头,快,快把火扑灭。我们只是一个劲地扒着,把隔离带越做越大,很快形成了十米多宽的一条隔离带,终于阻拦了火势的蔓延。好险啊!我们终于长长地吁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