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岛苦吟两次惹祸

2021-10-12    作者:茂钦


  唐代诗人贾岛的苦吟是出了名的。“推敲”那次,碰上了知书达理的京兆尹韩愈,韩愈听他道明冲撞了自己车驾的情由后,非但没有怪罪,反而建议“敲为佳”,又邀“并辔而归,共论诗道,为布衣之交”。他的另两次苦吟,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一次是被关了一整夜。深秋一日,京都长安秋风正厉,贾岛骑驴上街,见黄叶纷落可扫,诗兴勃发,出口吟道“落叶满长安”,还得意洋洋自称“好句”。

  接着以“落叶满长安”为触媒,思索寻觅上句,却是良久未得。但他并不放弃,继续冥思苦想,边口中喃喃。不知不觉中松了缰绳,驴子有了自由,信步乱走。

  猛听得一声喝:“拿下!”公差将他从驴背上扯了下来,原来是阻挡了京兆尹刘栖楚的车驾。

  这刘栖楚故作威严惯了,手指口斥贾岛不知回避,目无京兆尹。贾岛再三说明情由,请求谅解,却是秀才碰着兵,刘栖楚哪里听得进?喝令带回衙署关押。

  夜已深,贾岛坐在青砖地上,又冷又饿又困,实在难以入睡,索性继续白天的 “课目”,苦吟推敲至三更天,似闻渭水潮声响,灵感顿生,连说“有了”!原来是得了“秋风吹渭水”,兴奋得高声吟咏:“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

  后来贾岛把这两句写进了《忆江上吴处士》中。明代诗人谢榛在《四溟诗话》中赞语云:“韩退之称贾岛‘鸟宿池边林,僧敲月下门’为佳句,未若‘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气象雄浑,大类盛唐。”

  另一次是无官受黜。贾岛因苦吟入神多次冲撞贵人,甚至得罪过万乘之主的皇帝。唐末五代学人王定保的 《唐摭言》中,记载了这件倒霉事。

  一天,他约集了几个诗友游览法乾寺,在钟楼之上互相 交流近时新诗,你唱罢来我登场,指点评说,煞是热闹。

  是日,正巧唐文宗微服出游,也来了法乾寺,听到了楼上的吟咏议论,便循声登楼,也不说话,拿起案上的诗稿翻阅起来。

  是时的贾岛,正在全神贯注神采飞扬诵读又一首五言,讨厌此人招呼不打欠知礼仪,又扰乱了自己的雅兴,气恼之下一把夺过诗稿:“公子哥儿安懂诗词文赋?去别处玩吧。”

  文宗大为不悦,回宫后降旨一道,任命贾岛为长江县主簿,克日去西蜀上任,不久又将其调往更偏远的普州任参军。

  这是皇帝有意惩罚他,《唐摭言》中戏称为“无官受黜”。盖因县里的主簿不入品,属掌管文书之类的小吏,俸禄少得可怜,更使他远离了热闹繁华的京师,长住荒僻贫瘠之地,如同流放一般。

  贾岛在“任上”举目无亲,贫病交加,但苦吟推敲的秉性不变,依然“两句三年得,一吟泪双流”,始终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