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9-23    作者：马信芳

      “三毛”是漫画大师张乐平用了半个多世纪塑造的经典艺术形象，影响了几代中国人。自1950年张乐平住进五原路288弄的小楼，直到1992年去世，42年里他在这里绘制了大量的美术作品。我有幸在大师生前采访过他。然而，有关三毛的诞生，后人知之甚少。由于多种原因，甚至连大师本人也记忆有误。

       张乐平当初画三毛时，是个20多岁的新锐青年漫画家。据他回忆，第一幅三毛漫画诞生于1935年春夏之交，发表在上海《小晨报》上。但后人查证，《小晨报》创刊于1935年9月12日，显然日期有误。而《小晨报》也不是三毛诞生的“摇篮”。那三毛究竟诞生于何时？又在哪一份报刊呢？

       2010年，我再次来到五原路。张乐平的大儿子张融融先生高兴地告诉说，在兄妹们的努力和上海图书馆的帮助下，“三毛”生日之谜终于被揭开了。

       他们知道，父亲的作品主要发表在报刊上，为此，从1991年起，张家小弟张慰军来到上海图书馆徐家汇藏书楼，开始其艰苦的查寻。1992年夏天，上图工作人员从上世纪三十年代的报刊中发现了数十幅早期“三毛”漫画。1998年后，张融融又亲自带领上海三毛形象发展有限公司员工坚守在上图近代文献阅览室，几乎查遍了馆藏三四十年代所有报刊，又找出了一百余幅“三毛”漫画。

       经从众多的报刊档案资料中查悉，张乐平创作的三毛，最早见于1935年7月28日的《晨报》副刊《图画晨报》。由此，终于确定了三毛的生日。

       1935年7月28日，在《晨报》副刊《图画晨报》上，当天因为发表连环漫画《王先生》的漫画家叶浅予生病，张乐平便以两幅三毛漫画补《王先生》之缺。至此，这位开中国一代漫画新风之先的“三毛”诞生了。

       张融融说，父亲最初设计的形象是光头男孩，秃脑袋虽然有趣，但在造型上较为单调。为此琢磨推敲，而突发灵感，在光头上加了三笔，人物形象立刻变得鲜活起来。这在我国古书上也有类似的例子：《晋书·顾恺之传》记载，顾恺之给一个名叫裴楷的人画像，“颊上加三毛”，即加画了三根髭须，结果“观者觉神明殊胜”，取得了意想不到的艺术效果。

       这次大“搜寻”，使后人对于知之甚少的张乐平在上世纪三十年代的漫画创作状况有了新的认识，它弥补了张乐平艺术创作生涯中缺失的珍贵资料。

       上世纪四十年代，整个中国在剧烈动荡。战争把每个人的幸福生活碾碎, 三毛这样的小孩又怎能幸免？而大师存在的意义就是使一个在漫画上开不了口的小人物来把整个时代包容。1945年11月，张乐平抗战后回到上海。1946年1月，匿迹八年之后的三毛在《海风》期刊上再次与广大读者见面。张乐平通过三毛这个小人物来揭露当局的腐朽和社会的各种弊病。这时的三毛漫画从早期的趣味性已发展到战斗性，标志着他创作上的重大飞跃，也预示着传世之作《三毛从军记》和《三毛流浪记》的诞生。

       一个月后，1946年5月12日，连环漫画《三毛从军记》问世，在《申报》上连载至10月4日，共发表了120幅。最有名的《三毛流浪记》相继发表，原连载于1947年6月15日至1949年4月4日的上海《大公报》。

       “三毛”今年已经八十五岁了。他没有因大师的离去而黯然失色，依然散发着璀璨光芒，受到广大读者，特别是小读者的欢迎。

图为最早的三毛漫画，刊登在1935年7月28日的《晨报》副刊《图画晨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