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达·芬奇的对话

2024-02-27    作者:盛 放

  上周,我去上海博物馆观赏了“对话达·芬奇——文艺复兴与东方美学艺术特展”,颇多感触,颇有收获。

  这场特展的核心展品是达·芬奇的《头发飘逸的女子》与唐寅的《秋风纨扇图》(下图)。上博门口的巨幅海报上,展品中两名分别代表着东西方同时代艺术家思想与技法的仕女,同框同构,在几个月的展期内,一起面对人民广场周边的不息人流。个人认为,这个画面就是本次特展的最佳诠释:是东西方艺术技法的对话,是欧洲文艺复兴和我国明代文艺思潮的对话,还是我们身处的当下与500年前的穿越时空的对话。

  达·芬奇的存世作品极少,画作不超过20幅,但每一幅都是不朽名作。《头发飘逸的女子》为帕尔马国家美术馆馆藏,是意大利唯一一件可出境展览的大尺幅达·芬奇画作。说是大尺幅,也不过24.7× 21.0厘米,书本大小。并且,这还是一幅未完成的作品,它绘制于一块胡桃木板上,用了赭色和粉白色颜料。乍一看,甚至有人以为只是一幅素描线稿。要凝神细观,才会发现它在光影把握和人物神态传达上的精妙之处。这幅画中人物的轮廓让我想起2016年在英国国家美术馆看过的《岩间圣母》,二者都有着神性与母性的柔和轮廓,那敛首低眉的神态中似乎又暗藏了一些不可知的情绪,给人以神秘感,让人也想到《蒙娜丽莎》。但巴黎卢浮宫里,《蒙娜丽莎》面前永远挤满了拍照的人。2015年,我至少排了20分钟队,才跨越来自世界各地的重重叠叠的人和手机,凑近看了一眼。那个环境其实并不适合欣赏。

  这次上博展出的《头发飘逸的女子》欣赏环境就好很多了。馆方在布展上颇有匠心,融合了中式园林的回廊、花窗、借景等元素,用一个个小型空间分隔,纵然参观人也不少,但有“曲径通幽”之趣,更容易触摸到画作中的那一丝神秘感。

  唐寅的《秋风纨扇图》是上博馆藏,纸本水墨,兼工带写。画面上的主角据说是班婕妤的仕女,她的愁绪和哀婉在面部表情上其实不那么清晰,是通过其身姿、衣带、环境、笔触以及画上题诗表现出来的。这种“文人画”的趣味和达·芬奇以及米开朗基罗的写实技法形成强烈的对比。这是一种“乘物”与“游心”的哲学取向区别。

  本次特展,围绕这两幅核心展品,还有达·芬奇《大西洋古抄本》(上图)中的11幅手稿,代表了其作为科学家、发明家的一个侧面,与之对话的是五代卫贤的《闸口盘车图》。另有米开朗基罗以及达·芬奇弟子的一些线稿或画作,与之对话的是明代仇英、南宋梁楷等的人物画。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特别留心一下仇英的《送子观音图轴》,将它与欧洲文艺复兴时期常常出现的圣母圣婴题材对比,会看出多一重的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