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口的温暖时光

——话剧《暖·光》观后

2023-11-16    作者:费 平

当“二万户”的居民又一次相聚,背景音乐响起《暖·光》的歌谣时,观众无不动容,为几十年来工人新村翻天覆地的变化、为张家三代工匠的命运在时代变迁中涅槃和晚年的幸福而欣慰。

《暖·光》通过张家爷爷张阿根、爸爸张建国、孙子张浩轩三代人与张阿根师兄李贵生一家在搬入、搬离、再搬入工人新村的曲折经历以及在建造、扩建、改造工人新村中的人生故事,聚焦了小人物的喜怒哀乐,尤其是两家儿女们的婚姻大事因房而发生的诸多矛盾,在跨越半个多世纪的纠葛中,让观众既心酸又蜜意。

上世纪50年代,28岁的技术标兵张阿根从棚户区搬进了工人新村。邻居来祝贺的同时,房管所送来了房票簿,阿根欣喜不已,说要抱着它睡觉……师兄李贵生背地却有意见,自己和阿根师出同门,技术也不差,为何我还在私房里住……然而,心地善良的阿根天真地为师兄去已担任厂工会主席的师傅那里说情,要求也给李贵生分一间……工会主席本以为是李贵生纵容阿根来说情,之后叫来李贵生狠狠批评,结果得知是阿根的主意……这里,以小见大,刻画了张阿根那一代工人憨厚朴实的性格以及乐于助人的善良品德。

在剧情之后的发展中,以不同的年代展现了工人新村的变化与人物命运的转折。首先,在80年代李家女儿美芬与张家儿子建国相恋,美芬将其告知父母时,李父坚决不同意,认为张家一间房,建国还有当知青返城的姐姐,一家人窝在一起,哪腾得出地方做婚房……不久,两位年轻人又来到张阿根家,宣布要结婚,李父母追来,无论如何不同意这门亲事,原因还是房子问题!无奈之下,建国以“我和美芬已生米煮成熟饭”来摊牌……此刻矛盾持续冲突,李贵生提出咱们家私房大,要么建国“倒插门”来做女婿。阿根说“我们就一个儿子”……最后,不知是谁提出张李两家互换房屋,这样就两全其美……

主人公张阿根是众多小人物的典型代表,他身上有那个年代工人阶级当家作主的烙印,把拥有房票簿看作是组织赋予自己的荣誉。所以进入新世纪,工人新村纳入动迁规划,李贵生拿着换了新封面的房票簿给阿根看时,他唏嘘不已,又觉得自己老了……不是吗,当若干年后搬迁的居民们,重又搬回相聚在由张家“海归”的孙子浩轩参与改造设计的工人新村中,坐在轮椅上的张阿根拿出了房产证,这多年的梦想终于实现,此时让他和众多邻居感慨万千。编导匠心独运地用三张房票簿、房产证,串起了普通阶层的生活,描绘了不同时代深沉的人生况味,既抒发了平民的情怀,又展示了新时代洪流中日新月异的气象。

该剧以产业工人居多的长白新村“二万户”变迁为故事核,这家门口的风情使在“穷街”长大的我感受更深。因而当尾声响起“光阴里爷爷的小舢板,时光中爸爸的木板车,早已被时间慢慢消散”的歌谣,怎能不为这片土地曾经的烟火气而眷恋,怎能不感念岁月流逝中普通百姓那份心存的温暖而激奋,这眷恋与激奋,使父辈们的夙愿得以在工业文明的光照下实现……

值得一提的是,剧中几次出现种树情景,每次都设计成三代对话。除序幕父亲、儿子、孙子的自白外,第一次是张阿根在幕中投影里种树,儿子、孙子在幕侧;第二次儿子张建国在种树,父亲张阿根在楼梯侧,孙子张浩轩在外侧;第三次孙子张浩轩在侧幕种树,张建国在中间(张阿根已去世)……三次种树的意象,反映了三代人在工人新村半个多世纪的命运变幻和生活沉浮,也象征着工人朴素理想的传承,更暗示了时光的流逝。

《暖·光》这一题材填补了一段历史空白,它赋予了观众温暖,这温暖里有爱,所以观众的眼里被爱点燃,就有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