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大说”张振华

2021-06-10    作者:曹正文

  一眨眼,上海评弹团原团长张振华逝世已逾八年,每次想起他、怀念他,总会听一遍他与庄凤珠合说的《神弹子》,他表演“神弹子”韩林打三粒弹子的精彩片段,令人百听不厌。张振华与苏似荫曾于1979年在香港拼档说《神弹子·抛头自首》这回书,张振华将小人物陆瞎子表演得惟妙惟肖,让人在忍俊不禁中体味出悲剧故事中的喜剧色彩。

  笔者认识张振华已逾30年,上世纪80年代去上海评弹团学馆采访 ,就见到这位“馆长”,他为人正派,品行正直。后来笔者去庄凤珠华山路寓所对张振华作访谈,不仅使我对他独特的说书风格有了深层次了解,其为人正直的行事风格更令人肃然起敬 。

  张振华生于1935年,江苏无锡人,锡剧名家张雅乐之子,他15岁师从杨斌奎、程鸿奎学艺,17岁登台演弹词《大红袍》《描金凤》。《大红袍》是杨斌奎与其子杨振雄、杨振言的看家响档书目,《神弹子》是从《大红袍》派 生出来的一段书目,剧情讲明代清官邹应龙之子邹彬客居好友“神弹子”韩林家中,韩妻见邹彬一表人才,不由动了邪念暗中勾引,遭邹彬谢拒,韩妻便反诬邹彬调戏于她。韩林不辨真假,将邹逐出,幸得江湖义士杜雀桥在暗中发现隐情。韩林后发配边关,途中见边关参将何良之子强抢民女,打抱不平。何良公报私仇,欲借“杀威棍”置韩林于死地。幸得边将王汝川大闹公堂 ,此事闹到元帅帐中,元帅命韩林献武,韩林不知元帅乃当时声名赫赫的“金弹子”,以三粒弹子献艺,艺惊天下,元帅喜将韩林免罪留用。

  经张振华改编的十回《神弹子》,此书一波三折,张弛起伏,波澜曲折,引人入胜又插入诸多笑料。张振华根据自己中气充沛、嗓音宏亮的特点,将说大书(评话)的“劲”用到说小书(弹词)上,因此其表演加强力度,加快节奏,用其炯炯的眼神、灵活的手面、夸张的动作,来表现塑造人物角色。为此,评弹名家华士亭赞道:“大书大说汪雄飞,小书小说周玉泉,大书小说吴子安,小书大说张振华。”“小书大说”也成了张振华的书艺特色。

  张振华当年与庄凤珠搭档跑码头说书时,接到一封外地青年演员来信,信上说他原已与某地演出场所签了合同,现书场毁约,据说是为了迎接张、庄档。张振华即去信询问书场,并说这样不符行规,劝书场维护原约,自己也不去演出了,这反映了张振华为他人考虑多,不计个人私利。张振华一次率团去北京演出,一位中央领导接见,问上海评弹团有什么困难,张振华汇报后,领导问需要什么支持,众人以为张振华会大开口,不料他踌躇后只提出了五万元,众皆愕然。

  与张振华合作多年的庄凤珠说到老搭档张振华,赞他说书讲究新鲜感,她当年与孙钰亭说《三笑》,后改与张振华搭档,从才子佳人戏到传奇英雄书,节奏由慢变快,一时不习惯。张振华对其帮助实在,从眼神、接口、说表上帮她脱胎换骨,令她终身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