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舅”的才、情、趣

2020-02-06    作者:梁定东

常言道,人有才、情、趣,李九松三者皆备。
先说“才”。李老才华出众,德艺双馨。他的追悼仪式上,有一副挽联写得好:“小三毛传承滑稽艺术崭露头角;老娘舅创新海派喜剧大器晚成”。九松师从滑稽大家、“东方卓别林”文彬彬,他勤学苦练,深得乃师真传。当年滑稽戏《三毛学生意》上演,三毛这个角色,老师文彬彬演夜场,九松演日场,从此,他崭露头角。后来,九松辅导周庆阳,言传身教,一折《三毛学生意·剃头店》,让徒弟夺得首届上海戏曲节红花奖 。再后来,他指导青年演员潘前卫,小潘饰演的“新三毛”颇得文派神韵。此后,又指导八龄童连彬尧。文派滑稽艺术后继有人,九松功不可没。
上世纪九十年代,李老欣逢第二春,形象憨厚、豁达开朗、演技精湛的他,领衔主演了海派情景剧《老娘舅》,声誉大振。《老娘舅》伴随着上海电视观众走过了整整12个年头。在上海人嘴里,“老娘舅”是调解者,他演的“老娘舅”耿直善良爱憎分明,紧跟时代的变迁,陪伴观众一起成长。岁月留痕,从仪表堂堂到齿疏发秃,九松自喻“无发童颜”,依旧乐观风趣。无论走到哪里,大家都亲切地叫他“老娘舅”,还有人请他调解家庭矛盾。二说“情”。李老热情真诚,乐于助人。平日里,粉丝与他打招呼,他总是笑容可掬;有人要签名要合影,他有求必应;朋友有难,他热心帮扶,关怀备至。扶贫帮困,赈灾救济,他总是主动捐钱捐物。
他不计名利,甘为人梯。抗洪那年,我编写了独脚戏《爱心》,他与王汝刚连夜赶排,精心雕琢,节目入选平顶山全国曲艺大赛。欣喜之余,李老提出,他的普通话不标准,建议由沈荣海出演他的角色。节目摘得了曲艺界最高奖“牡丹表演奖”,李老衷心地道贺。
三说“趣”。李老兴趣广泛,喜爱动物。他养鸟,养金鱼,养蟋蟀,养金铃子,养龟,尤其爱狗。属狗的他,养狗从不讲究品种。当年,他常到杂技团、魔术团和警犬训练中心串门 。这些单位的狗都经过严格的训练 ,淘汰率也高。九松十分同情那些被淘汰的以及退伍的狗,带回家悉心照拂,乐此不疲,最多时养了7条。出门遛狗,狗儿排成一队,摇头摆尾,靠墙前行,好不壮观。有一回演出结束,他请王汝刚次日到他家赴生日宴。汝刚买了蛋糕前去庆贺,九松端出一个冷盘,满是牛舌头和午餐肉。有只狗一下跳到椅子上,他向汝刚介绍说,这只狗嘴巴刁,不要吃冰箱里放过的东西,只喜欢吃新鲜的……还拿出照相机,跟狗合影。原来,那天是一只狗的生日 。根据这一素材,我编了滑稽小品《生日快乐》,“笑”果甚佳。
去年大年初五,李老应邀担任大型滑稽戏《石库门的笑声》(我任编剧)嘉宾,那天,他感冒发烧,依然抱病助兴。他说:“作为演员,即便家有要事或身染病痛,也不可耽误演出,此乃戏德。只要起得来,还是要上台。”舞台上,他精神十足,谈观感,赞毛沈,说期望,噱头频出。退场后,他悄悄打车回家,不给主办方添一点麻烦,真是好人一个。
时隔一年,今年年初五,李老被病魔夺走了生命。往事历历,思忆绵绵。眼下,正值非常时期,汝刚他们张罗着办了简单的告别仪式 ,择日还将举行追思会。
斯人虽逝,嘉艺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