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里摘完蚕豆,老伴跨上我的电动自行车后座,嘀咕着:“要是这块地能一直种下去多好!”
这几年,奔八的我们染上了开荒瘾,每年都会寻觅荒地去垦荒。长满杂草芦苇的河边、路旁,被荒废的、被征用未开发的地块,见缝插针,种上时令蔬菜。可是,常常因为判断失误或情报不准,一年半载之后,开垦好的荒地,没享用几茬蔬菜,就被推土机无情地推平。
去年秋天,一纸告示,又判了一块菜地“死刑”。那是开垦于一年半前,已经种熟的地。
那天,秋雨濛濛,我和老伴在推土机的轰鸣声中抢收那些未长大的山芋、未及饱满的毛豆、半大的青菜……眼看幼小的豆秧和绿叶菜被碾平,老伴只有心疼的份。
心疼过后,老伴又在一处长满芦苇和澳洲黄花的河滩边觅到一块宝地。我和女儿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在一个早晨,我们戴上草帽,穿上旧衣旧鞋,带上水壶,披挂上阵。骄阳似火,女儿操起镰刀,去扫荡大片芦苇和澳洲黄花;老伴专事打扫战场;我拿着铁铲、锄头挖芦根,翻地。两个多钟头过去,一大片宝贵的土地展现在眼前。
我们结合农时,种上蚕豆、豌豆、莴笋等越冬作物。春天一到,它们纷纷昂起了头,在春雨的滋润下,这片菜地给予了我们丰厚的回报。
尽管我们年事已高,身体依然硬朗。这可能是因为天天要去伺候地里的蔬菜,没时间生病吧!
距河滩不远处,一大片土地已被征用,成群的厂房逐渐建成。老伴望着一幢幢正待竣工的建筑物,忧心忡忡地自问:“这块地不晓得能种到啥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