侗寨记游

2024-01-09    作者:喻 军

  游罢阳朔冠岩,顺道去了灵川县大圩古镇观赏古东瀑布,这是国内唯一由地下涌泉形成的九级串联式瀑布。且有一样奇,可以“爬瀑布”。咋爬?在其大水披挂的阵势中手脚并用、攀岩而上。瀑布周遭,壑幽林密,老藤垂壁,属典型的亚热带雨林地貌。我从山顶下来后,又体验了原始森林中速滑溜索项目,身心如插上双翼,挟带千米飞驰的快意。后与同伴们去河边,欣赏扮作“刘三姐”的演员站在船头与游客对歌一节,一问一答,颇有情趣。

  接着我们被导游带往侗族村寨参观,据说广西的深山大岭之中,共有八个侗族村落,叫“程阳八寨”。大多风光殊胜,且保持着原有习俗,有人称之为未被污染的净土。侗寨最鲜明的两种建筑样式为鼓楼和风雨桥。按侗族传统,每一族姓都须“先修鼓楼,后起民房立寨”。鼓楼的功用,相当于公共事务办事处或决策中心,寨子里倘有要事会商,这里便是议决的场所。入寨后,一眼即见形似宝塔的鼓楼,矗立于大片木结构房屋(不用一钉一铆)之上,其雕工之精美、构造之繁复,可称为建筑之精品,远近游人至此,目光必受其牵引。至于“风雨桥”,属世界四大历史名桥之一,多出现在侗族村寨靠河位置,又称作永济桥,有为人遮风挡雨之意。桥以石墩夯基,桥面、桥顶等主体部分均采用木结构建筑样式。

  侗族真是心灵手巧的民族,祖辈相传的银饰加工技艺,属于家家擅长的“绝活”,制作者被称为银匠。我们在游访中发现每家每户都像是前店后居的小作坊,看来已形成当地经济的一条产业链。不由想起纪录片中侗族妇女满身银簪银钗和银链,手上还佩戴有银质护手筒和手镯手串的画面,是炫富吗?当然不是!银饰品的银含量其实不高,约莫50%左右,不属于什么贵重物品,主要用于逢年过节或遇重大活动时的礼节性、装饰性需求。侗族是个特别爱美的民族,所以饰品花样百出,制作精细,被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不过银饰品容易发生氧化现象,须经常擦拭才能保持光亮。

  我们在寨子里发现,这里民风淳朴,不是一味地兜售。女子们大多随身佩戴几件中意的银饰,面带些许害羞的笑容,一边应对游客的询价、砍价,一边解答有关制作工艺和民俗方面的疑问。比如银镯子适合戴哪只手,回以戴右手,为何?因为代表“又(右)赢(银)”。而男子们则在自家的“生产车间”里专注于吹烧、锻打、镶嵌、擦洗、抛光等工序,显得尤为忙碌。

  让人颇为惊讶的是,侗族至今仍保留着女尊男卑的传统,女子好像是娶男人,而非嫁男人。据说早年间的侗族,男方婚前须到女方家里打三年长工,婚后才有资格搬进女方家落户。在侗族,媒妁之言并没有什么市场,自由恋爱才是青年男女的优先择偶选项。比如“行歌坐妹”:青年男女先是通过对山歌找感觉,若小伙相中了某女子,便会大大方方地一屁股坐在女子大腿上,即表示向你求爱了。侗族还流行“夜娶夜嫁”,即三更至五更天上门娶亲,且整个流程,须在雄鸡司晨前完成。让我想起一句诗来:“爱情的光明就是躲进黑暗”,私以为用在此处还蛮恰当。小两口成家后,实行“女主外,男主内”,诸如建房、修路、筑桥、下田均由妻子挑大梁,而带孩子、做家务则由丈夫负责。家中倘有大事,大老爷们无权做主,得由族中祖母级人物拍板。

  游阳朔自然还有更多的去处,不过这一瀑、一寨的游览,不仅有其特殊的地理奇观,还展现出别样的民俗民风。至今回想起来,仍感余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