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2-02    作者：赵丽芳

都知道斗鸡、斗牛、斗蟋蟀，斗鱼却是第一次听说。“外婆，您现在有时间，可以养养斗鱼，不会引起过敏的。”去年六月初，外孙女见我还有些焦虑，给我一个建议。

因“仓廪实”的缘故，现在家养宠物很是流行。但我家一直烦这事，一是多个家人过敏，二是觉得没有精力养宠物。外孙女说：“您先看看视频，是我配上音乐发到‘小红书’的，极受好评呢。”没想到，她发的视频一下子吸引了我：不仅鱼漂亮，配的音乐也贴切动人；再说，这鱼为什么要斗，怎么个“斗”法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在网上下单买泰国斗鱼。我没买纯色的，一是纯色的品种少，二是价格贵。据说，培育纯黑的斗鱼，像培育黑色的花一样，特别难。我买了“半月”“将军”“马尾”“狮王”“巨斗”等十几个品种的斗鱼，色彩丰富，每条都不一样。红、橙、黄、绿、黑、白、金属蓝等颜色经过排列组合，不规则地成块、成片、成点，或镶边或间色，像打翻了调色板，单看颜色就让人愉悦。怪不得，斗鱼被称为七彩神仙！

那天，书房里十几只半尺见方的玻璃缸间隔着一字排开，美丽的鱼儿在各自的天地里悠哉悠哉地游弋。外孙女见我接受了她的建议，兴致盎然，介绍说，斗鱼有腹鳍、臀鳍、背鳍和尾鳍，好的品种，尾鳍是身长的四分之三，全部打开时超过180度；尾鳍还有双尾、圆尾、枫叶尾、百褶尾之分，尾鳍越长越珍贵。

“为什么不买个大鱼缸一起养？”先生进来视察，觉得奇怪。“斗鱼喜欢夸示，喜欢随时展示自己的美，又怕别的鱼比自己更美。所以，一见对方就怒发冲冠，大打出手。当然，它没有头发，只有鳍。”我俨然像一个斗鱼专家。一开始，我还以为它们是被对方的美丽吸引，相互欣赏。听了我的想法，外孙女也笑我：“外婆好浪漫啊。”

“不能养在一个缸里，不然会斗得死去活来。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它们也会斗。”外孙女在一旁解释。先生恍然大悟：“原来是因妒忌而斗。”

我试着把一只玻璃缸贴近另一只。原先各自游弋的两条鱼，隔着两层玻璃，嘴对着嘴，炸开了鳃，开始“缠斗”。它们所有的鳍都打开，急速游动，尽力用嘴击打对方的嘴（碰到的其实是玻璃）。身体来回旋转时，像极了西班牙女郎穿着鲜艳的多层荷叶边裙子在跳舞，舞姿奔放。

如今，每当我看书或用电脑累了，就起身去看斗鱼们舞翩迁，再让它们斗一斗，增加其运动量。这意味着我每天都可以观赏几场激动人心的弗拉明戈舞。我焦虑不再，同事朋友也成了我家书房的常客，成了这些“舞者”的忠实观众。

这时，我忽发奇想，把美丽和好斗这两种似乎相反的特质集于一身，造物主也真是蛮搞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