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林立的街道,绵长寂寞的石板路,静谧幽深的窄巷,古朴别致的小桥,斑驳陆离的黛瓦粉墙,倒映于宁静的水面……霜降时分 ,我漫步在甪直古镇,寻觅记忆中的古色风韵。
甪直原名为甫里,因镇西有“甫里塘”而得名。后因镇东有直港,通向六处,水道酷似“甪”字,故改名为“甪直”。
甪直素有“水乡桥都”的美称,在这里仰望是桥,俯看是桥,放眼皆是桥:多孔大石桥,独孔小石桥,宽敞的拱形桥,狭窄的平顶桥,双桥、姐妹桥,钥匙桥和半步桥。
许是清晨,游人不多,正源桥上只有三三两两的游客 ,当地人骑着电动车或者偶尔有一辆汽车从桥上驶过。
我们沿着河边向南慢慢踱步,河水平静,在阳光下泛着金波。条石驳砌的河岸边,排列着一个又一个的船缆石 ,雕出形式各异的图案:如意、寿桃、蝙蝠、猫眼、象鼻、对橘、双榴、立鹤、卧鹿、芝草、蕉叶,有狮子滚绣球,也有刘海戏金蟾……
过了桥,向右转便是“万盛米行”。这是叶圣陶小说《多收了三五斗》里的米行交易码头。码头不大,大门口竖着一块大牌子,是关于叶圣陶和万盛米行的介绍。甪直留下了叶圣陶先生的辛勤汗水和青春的背影 。他将甪直比作“母亲的乳汁”、哺育自己创作成长的“摇篮”。
走累了,寻一处长廊小歇。廊内有几个四十来岁的女人,一字排开坐着闲聊。见我们进来,笑着让出位置。甫坐下,那群女人就笑着问,要不要坐船?
躲在长廊外边台阶下水里的船,与绍兴的乌篷船造型相似,不同的是上面蒙了印花布而不是乌篷。原来这些女子都是船娘,坐在长廊里候客。
我们默默地穿行在古镇的小街上。两边的店门相向开着,露出里面的货物:有几乎所有古镇都有的长沙臭豆腐……更多的是当地的特产,如甪直萝卜干、苏州麻饼等。
小街上,一条“我在甪直想着你”的酒幌,吸引了我的眼球。驻足,静静地望着店内那堆叠着的酒瓮,不由回想起当年,也是在这条街上的一家小店 ,与三两好友,两瓶酒、几碟小菜,推杯换盏,微醺,海阔天空、肆意纵横……
如今,这条街旧貌换新颜,那家小店难觅踪影,昔日的朋友也不知在何处?人生是趟单程列车,曾经彷徨迷失,如今不会再有那种愁绪;错过的站,也不会再遇见。
走进一家销售土布的小店 ,店主是位白发的阿婆,精致的椭圆脸,白净的肤色,一口软软的吴语。在阿婆殷勤招呼下,我试了两件中式蓝土布褂 ,全然没有往昔的感觉。朋友笑道,不伦不类,有点滑稽。作罢。
甪直有句老话,到了甪直勿看桥,等于甪直勿曾到。还有一句,到过甪直看过桥,勿看船缆也白跑。我们看了桥,也看了船缆,甚至还看了古镇的名胜古迹。但是,心里似乎还缺少点什么,是为曾经的迷失,还是为古镇浓厚的现代风貌?苏州作家范小青曾撰文说,我们去看甪直的保圣寺,看一看始建于一个半世纪以前的古泥塑像,敬仰杨惠之“江南北诸郡所不能及”的神技;我们去看陆龟蒙墓,遥想陆龟蒙在池边养鸭,作《江湖散人歌》;想鲁迅先生给陆龟蒙“并没有忘记天下”的评价……
她又说,我迷失在许许多多的房屋中,我走不出甪直人用高楼、别墅、厂房砌成的迷阵。
我又何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