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天，因疫情一直宅在家的杨波有些坐立不安。妻子知道，他在期盼分别一年的老朋友乌鸫回来。
五年前的一个春日。杨波家的阳台上飞来两个不速之客。身形如鸽子，一只羽色发黑，另一只浑身深褐色，眼睛很有神。它们东张西望，似乎在勘探地形。不一会儿，它们衔来树枝、叶子和枯草，在阳台上的花坛里筑窝。
一查资料，才知晓它们是乌鸫，是瑞典的国鸟，在欧洲、亚洲、非洲都有分布。
几天后，鸟窝里出现了五枚鸟蛋，椭圆形，浅蓝灰色，表面带棕色斑点。雌鸟专心孵蛋，雄鸟时不时飞来巡视。杨波一家去阳台的时候非常小心，生怕惊扰了乌鸫夫妇。半个月后，鸟窝里传出清脆的叫声，五只雏鸟先后破壳而出。鸟爸鸟妈飞进飞出，觅食喂养。进窝前，它们总要警惕地张望几下。杨波发现，鸟爸鸟妈喂的食物以蚯蚓、昆虫为主，还有浆果。他跟妻子说：“鸟妈鸟爸蛮辛苦，阿拉也出点力吧。”他们经常在鸟窝旁放些肉末、樟果和水。
原定去青岛旅游的日子到了，杨波夫妇电告女儿每天过来放点鸟食。每晚，夫妻俩都要同女儿通电话，询问小鸟的情况。女儿发嗲道：“你们关心鸟，比关心小外孙还周到!”五天后，夫妻俩回到家，直奔阳台。“咦，怎么少了一只？”女儿道：“那天我来放鸟食，发现鸟爸在窝边徘徊，不一会，衔着一只死雏鸟飞出去了。怕你们瞎想，我故意没说。”
小鸟们慢慢长出毛，一天天变得结实，毛色逐渐变黑，羽翼渐渐丰满。它们挤在窝里互相啄闹，叫声此伏彼起。很快，鸟妈鸟爸带领小鸟练习飞翔。两天后，飞出去的小鸟不再回来，鸟窝空了。
此后，这对乌鸫每年春季都飞来做客。它们已不怕杨波，偶尔隔着窗玻璃对视几眼。离开时叫几声，似乎在告别。有个养鸟的朋友向杨波要只小乌鸫，说：“这种鸟，叫声丰富宛转，调教几年，会将画眉、黄鹂、喜鹊甚至小鸡的叫声都学得惟妙惟肖。”还有人想出钱买小鸟，都被回绝了。杨波明白，鸟和人一样喜欢自由。
今年三月中旬，看着空中不时飞过的鸟儿，杨波夫妇念叨着乌鸫老朋友。突然，他们听到几声“吉吉”的叫声，两只毛色油亮的乌鸫收起翅膀停在栏杆上，侧头朝屋里张望。“老朋友回来了！”杨波兴奋地叫道。一旁的妻子，眼眶也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