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话呼噜

2024-12-16    作者:孙建伟

  打呼噜是病,也许是遍受关注却又最不把它当病的一种病,多半以调侃和搞笑的面目出现。打呼噜很像一个隐匿在暗夜的温柔刺客,常常伤及无辜,也可能自戕。呼噜声高亢嘹亮,却可以把被动聆听者折腾到怀疑人生。

  打呼噜的医学名称,叫“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低通气综合征”,症状描述得清清楚楚,就是颇绕口。据医学资料,全球近10亿人受其影响,发病者以肥胖的中年人为主,也见于儿童和青少年,算得上老少通吃无传染源的“重度流行”症状。

  外出公差,是否打呼噜,是选择室友的黄金标准,无呼噜者成了抢手货。我恭听过各种呼噜,五花八门,品种繁多,不胜枚举。比如汽笛声、机枪突突声、火车到站声……类型并非单一,画风也可随时切换。我常常觉得,呼噜制造者是否与他们从事的职业或经历有关?或是一种潜隐的记忆,日有所为,夜有所“呼”。比如,上述鼾声可对应船员、军人或军迷、火车司机。哈哈,说笑了。

  被动谛听呼噜,颇有规律的还好,悠长绵延,平稳运行,可充催眠的白噪音。有些呼噜就太不讲究了,起势盛大,回肠荡气,在某个间歇戛然而止,闻者顿觉疑惑,莫非出了要命的大事?担心之际,却又峰回路转,一股气又丝丝缕缕,缓缓接上了。哦呦啋啋!

  某次集体活动,遇一熟悉的鼾友,久未谋面,勾肩搭背,同居一室。晚上聊得兴起,半夜才睡,不久,重温了他著名的鼾声。第二夜,他照顾我,嘱我先入寝,他晚点睡。如此这般,他的呼噜就不会打扰到我。但我还是在睡梦中被他鼾醒,一看,才3点多。他呼噜正酣,我声声入耳,除了以被蒙头降低分贝,别无他法。翌日,他连说不好意思,又说,他已做了治疗呼噜的手术,大约维持了半年,又故态复萌,惹得太太频频抱怨。我说,老夫老妻了,不必当真。当然,也有丈夫或妻子自嘲,听惯了对方的呼噜,偶尔消失几天,倒是睡不安稳了。这倒也是,十几年、几十年修炼出来的感情,岂是区区呼噜能瓦解的?

  既然大多数人对呼噜处之泰然,那就在战略上藐视它吧,在沉沉鼾声中安然入眠,醒来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