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干是我的同道。1965年,尚在读高中的他就被选调到党报工作,如今已古稀之龄,依然是时尚的老克勒。品牌服饰穿在他身上,能穿出典雅的韵味。
前些天,他穿一件深红色格子外套,系一条驼色羊绒围巾,戴一顶棒球帽,一副茶色眼镜,一条颇有线条感的卡其布多贴袋休闲裤,一双高帮皮鞋,迎着街头的暖阳,踏着满地金叶,在临街的网红店喝着伯爵红茶望野眼……乍一看,还以为他在约会网友呢。
在左得出奇的1970年代,还是小干的他就穿得别具一格。裁剪别致的涤卡夹克衫,格子衬衫和毛涤裤子熨得线条分明。报社里有人提醒他注意穿着打扮,毕竟是党报记者嘛。他淡淡一笑:“穿得时新整洁一些,也是对别人的尊重。难道勤俭朴素等于不修边幅?”
30多年前,报上还在争论“姓社姓资”,他干脆跑到美发厅烫了头发,令同事刮目相看。前两年,他找出一件30年前的拉链夹克衫,胸襟与衣袖是柔和的浅灰色,背部却是一整块的玫瑰红,很是醒目。他穿上怀旧一番,让夫人拍照发在朋友圈,引发大家的“羡慕嫉妒恨”——“哦哟,侬身材一点没变嘛!”酷爱美食的他,从不拒绝奶酪、西点蛋糕和生猛海鲜,身材却没怎么发福。好多年前压箱底的名牌风衣,仍穿得弹眼落睛,魅力不减当年。
老干注重时尚而不刻意赶时髦,乐于社交却不抽烟喝酒。有一次岁末聚餐,某人酩酊大醉,一进房间就呕得翻江倒海,也吐在老干的衣襟上。老干用热毛巾为那人擦拭,递上温开水,让他漱口,还仔细拖干净地板……他总能让朋友如沐春风。
上世纪80年代末,他调入香港某报馆任高级记者,更是如鱼得水。“抢新闻”是一把好手,穿着打扮比港人更讲究——采访APEC会议,他西装革履卖相笔挺;采访世界杯大赛,他一身运动装彰显活力;他走进跨国公司专访CEO,一身名牌也让对方琢磨半天……他在港报工作20多年,香港报馆的女总编跷起大拇指:“干先生比港人更时尚,服饰包袋很讲究!”他一笑了之:“穿得时尚些,心态更年轻,跑新闻更有活力!”
多年前,他说过应注重生活质量,讲究人生品位,不要挨到退休还在为一日三餐锱铢必较,那多累啊。前几年,他退出了新闻采访第一线,穿上工装,打理别墅庭院,在枝繁叶茂间享受人生。约上三五知己,在桂花树下沏一壶大红袍,畅聊生活中的趣事……他特地为我点开一组摄自迪士尼的照片——他背着米老鼠卡通挎包,仿佛又回到青葱岁月。
这就是潮人老干。穿着时尚谈吐风趣的海派老克勒,没有奶油小生的腻味。他和夫人牵手走在武康路上,与到网红地打卡的少男少女擦肩而过,绝对是“师奶杀手”,回头率不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