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忆八仙桥

2023-10-24    作者:吴永耀

前些天到八仙桥原址附近漫步,一眼望去,旧貌变新颜,靠淮海路一带从西向东依次是上海广场、金钟广场和兰生大厦,金陵中路北面除了上海音乐厅外,都成了郁郁葱葱的延中绿地。故地重游,往事往景历历在目。

九十年代初,雪豹皮衣异军突起,风靡上海滩。当初的八仙桥菜场正对面,金陵中路近龙门路二开间做修补兼加工胶鞋的店铺摇身一变,成了专售皮夹克、皮风衣的雪豹皮草行。

雪豹皮草行门外从早到晚始终人头攒动排长龙,店里有顾客但不拥挤,大致控制在50人左右,门口有戴红袖章的纠察把守,出门多少补进多少。一时间成为上海滩的一道奇特风景线。

八仙桥菜场对面金陵中路龙门路转弯处,是老人和饭店。当时家里临时有客留饭,往往会差小孩到他家店堂熟食柜买些糟货添菜。上世纪80年代中期一个夏天,我哥回沪探亲,我们兄弟三人第一次到老人和饭店吃饭,店里安排一老年食客拼在我们一桌。现在想想我们自己点的什么菜已经记不大清了,但拼桌的那位点什么菜吃什么酒反倒记得很清楚。他坐定后拿出一个热水瓶胆保温杯,里面装着刨冰,问店里要了2两土烧,倒在保温杯里,就拿这自制冰土烧就着一个糟货拼盘和一盘炒猪肝,自斟自饮,从容惬意。

八仙桥附近当年还有不少日夜商店,除了西藏中路上的星火日夜食品商店以外,龙门路西侧的龙门日夜食品商店生意也很好,店面不大,一开间。除了面包饼干挂面等,还有肥皂草纸牙刷牙膏毛巾热水袋红药水等日用品,也配公用电话,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店面门口就是原先2路、5路电车龙门路站点。不少旅客乘宁波轮颠簸一晚上,于清晨5时到十六铺,再乘2路电车到八仙桥下车,顺便就在龙门日夜食品商店买些面包饼干垫饥。还有一家日夜营业的果园点心店,特色是咖喱牛肉汤面,当然也有牛肉浇、牛杂浇、烤麸浇等。到了晚上11时,中班下班的工人挤满了店堂,一角一碗的咖喱牛肉汤面是大多数人的首选。

龙门路靠金陵中路的还有龙门食品商店,供应散装啤酒,夏天的下午,装散装啤酒的卡车还没到,拎着空热水瓶的老老少少已经排成了长队。

现在,我站在华丽的上海音乐厅旁,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和车流,仿佛又感受到了清凉解暑的鲜啤的芬芳,仿佛又看到了昔日那一家挨一家的店面商铺:绸布店、茶庄、参行、药店、果品行、南货店、零食店、理发店、烟杂店、钮扣店、百货店、时装店、五金店、影院、剧场……百业纷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