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布布三岁了。爸爸妈妈选了一家托育园,布布上学了。早上,查好公交车的车次和到站时间,“快跑快跑”,布布抡圆了小腿也跟不上爸爸的步伐,爸爸抱起他狂奔。次数多了,还未离站的司机远远瞅见他俩,会略作等候。上车后,布布大声问候:“司机先生好!”司机回应“小朋友好”,或摆摆手示意他快点坐好。布布心里很高兴,这是他爱上公交车的开端。
宽大明亮的车窗、厚实的大轮胎、舒适的彩色座椅、高高的环形拉手、红色的安全锤,公交车上的一切,布布都好奇。他平日玩车模,现在是认识真正的汽车。布布总是要求坐在最后一排,为的是观察后门的开合。“为什么要从前门上车后门下车?”“公交车的车门是往里开还是往外开?”“为什么要往里开?”“公交车吃油还是吃电?”“有黄线的地方不能站的。”阴雨天,他想摸一摸车窗外雨水流淌的水迹;黄梅天,他想舔一舔车窗上的水雾。有小朋友在车厢里吃东西,车站站牌上写了什么,一辆公交车在我们对面……布布觉得,坐公交车太有趣了。
周一早晨常常堵车,爸爸妈妈还要提着上周五带回家晒的被子枕头,有时就会打车。布布很生气,有一次竟嚎啕大哭,喊道:“打死出租车!”幸好司机先生知道小朋友是公交车的忠实拥趸,不以为忤。
刚上托育园的时候,老师问布布:“早上乘几路公交车来园?”答:“60路。”又问:“要乘几站?站名是什么?”布布被问住了。下一次坐公交车,他认真地听报站和安全提示广播,反复跟读。现在,布布可以一口气报出途经的站名和终点站,以及上下车时的注意事项。一点不打搁楞,还是普通话夹杂上海话。
放学路上不赶时间,路上堵一会也不急。妈妈指点布布看行道树的风姿:“银杏变黄了,一树金灿灿的小扇子;枫杨变红了,红红的小手掌迎风摇摆。”布布指着一棵枝叉伸展的樟树,说:“它忘记变颜色了。”
“我看见月亮了!”布布扒在车窗上大声惊叹,“怎么现在月亮就出来了!”妈妈马上示意他声音轻一点。“为什么要轻一点?”妈妈说,会吵到别人,在地铁啊商店啊,公共场所,都不能哇啦哇啦的。布布点点头,记住了。
回到家洗洗手,布布迫不及待地要搭公交车。他翻出一大盒七彩磁力片,用小肚皮顶着,搬到客厅。找出正方形的拼成车厢,长方形的做车门,大小三角形做装饰,做车站。再请天蓝色的硅胶小企鹅当乘客,自己身兼司机和播报员。忙前忙后,到站开门关门,招呼乘客下车上车,“请给需要帮助的乘客让个座,谢谢!”
那些日子,幼儿园又停摆,不能坐公交车上学了。妈妈网购了公交车造型的儿童帐篷,顶部有大大的圆孔,可以探出身当司机。两侧绘上一组排排坐的小朋友画像,一端有门帘,掀开钻进去,能容纳两三个宝宝。布布喜欢带车模绘本躲在里面,享受他的小世界。
“汽车的轮子转呀转,转呀转,穿过街道。汽车的车门开又关,开又关,穿过街道……”布布带着帐篷上的小朋友哗啦哗啦开车了,唱着在托育园学会的第一首儿歌。小司机的手里还握着两根筷子,上下左右摆动。刮大风下大雨了出太阳了,哎呀又下大雪了,雨刷好忙碌,司机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