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高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难。我以2分之差落榜。
落榜,对我打击很大。郁闷和无聊中,我跟着表弟来到天津做保洁工人。一辆人工垃圾清运车,一把铁锨,一把竹制笤帚,一块工牌,就是我的身份象征。相较于老家的架子车,这种清运车的车把下有支架,停下时需要前放。我数次后置,垃圾倾泻一地。干了将近两个月,我收到了数学老师的挂号信。他在信中鼓励我:“还是回来复习吧,多学数学,别太偏科,一定能考上!”
老师姓赵,他给我鼓气:“数学多做对两道选择题,就可以了。到大学里,你就发挥特长,好好读写,圆你的作家梦!打工,啥时候都中。”
我重新回到了校园,继续读书。我总是遇到好老师,我的老师都值得尊敬。这是我难忘的一件事儿,老师的一封信,让我重返教室。
第二件事,是母亲的一句话。那时流行打工。我家条件不好,身为老大,我也想和邻家孩子一样去南方。母亲坚决不同意,一定要我上学。我磕磕绊绊地读完高二。高三开学前,我又提出要去打工。就在灶屋里,母亲一边擀着面条,一边对正在烧锅的我说:“你好好上学吧。我好几次梦见,你就在大学里读书,你靠写字吃饭!”
复习那年,母亲还这样为我打气:“听我的话,不坑你!”母亲说,她一次次梦见我考上了大学,拿着鲜红的通知书,走进村里……就这样,不自信的我,以此暗示、安慰自己,积极地学习。人,是需要一点精神的。多年后,我再问母亲的梦,她笑得有些不置可否。
第三件事儿,是一碗面,叫我长了豪气。
高考前一天,我算了算手中的饭钱,觉得还能略有剩余。毕竟高考,父母多给了零花钱,还给我蒸了几个糖包子送来。大晌午,三弟送来的,骑着自行车,一身汗水,穿着拖鞋。他说,哥,你好好考吧,一定能考上!说完,饭也顾不上吃,就去工地了……下午看过考场,我出了校门,来到老电影院旁的那家烩面馆。记得天很热,我的心情很激动,直接要了三两的大碗!老板盛面时,给的是四两。他说,你们这些学生娃子,嘴都馋,好好吃一碗吧,考上大学!
这家的烩面,特别好喝,偶尔来一次,总是一两。那晚,我没有像以前那样狼吞虎咽,而是慢慢地品味,啜汤,吃菜,品面,放醋,最后放辣椒油。读书不易,愿我如愿!多年后,和家人一起再来,老店依旧,滋味依然,只是老板换了,虽然我很想感谢那位只收我二两面钱的老板。
高考那几天,我就没有再出校门,安心静心地考试。虽然第一场就十分影响情绪,我的作文竟然没写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