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伙计

2021-10-26    作者:老马


  行摄在高桥古镇,一个老师傅开的缝纫摊,引起了我的注意。他面前摆着的,是与我家同款的飞人牌缝纫机,是个老古董了。当年我妈妈买这台缝纫机的时候,我还不到10岁。

  它是我妈妈的宝贝,搬到哪儿都不让我们碰。直到“文革”时期,有两年停课闹革命,上不了学了,我就想学做衣服穿。我妈不让我摸那台长在她心尖儿的机器,怕弄坏了。我爸爸说:“你学着做吧,弄坏了机器,我来修。”

  请来了尚方宝剑,那台飞人牌缝纫机便成了我的舞台。不用时,机身可以翻到台面下,就是一张平平的小桌子,可以用来裁布,翻上来就是缝纫台。我先学会了缝纫,又去学裁剪。那时候,有老师傅在家门口的小学里办夜校,免费教我们。

  到了14岁上,我已成了妈妈的骄傲,亲朋好友都知道“大闺女手巧,能做会剪”。我一下子多了好多事,总有人送布过来,让给他做。我成了街坊四邻争相来找的巧手姑娘。活多了做烦了我去埋怨我妈,干吗买这机器放家里呢。现在想来,真是甜蜜的抱怨。

  凭着这两下童子功,在经济困难的时候,我接缝纫摊的活补贴家用。单位里集资建房,我家曾一度无力购买,无奈退了认购的房子。接下来的业余时间,我靠搞童装一步步度过了危机,待到单位再一次集资建房的时候,终于成功拿下了。

  而今,我跟随着女儿来到了上海。走在悠悠古镇,仿佛时光倒流了一般,再见到这“老伙计”,就像有机会躲回了少年的回忆里,怎不叫人心生感慨。

  别来无恙,我亲爱的老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