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儿子

2021-04-20    作者:陈国江


  年前发小俊明突然给我发来微信,说辞职回家了。我很诧异。俊明在南京一家供应公司做总经理,有一份令人羡慕的丰厚收入,辞职不干,很是惋惜。问其何故?他说,母亲患肺癌,已到晚期,在世的日子不多了,回家做全职儿子,陪伴老母。

  俊明的决定,令我感动, 也让我敬佩。如今为照顾儿女做全职母亲的多,而为照料年老生病父母做全职儿子的,却鲜有耳闻。全职儿子怎么做,没有标准。但至少,每天要陪伴在父母身边,照顾父母的饮食起居,为他们看病抓药。

  俊明的老母,今年虚岁83,与我母亲同龄。小时候,我和俊明是邻居,我母亲与俊明的母亲也是好姐妹。我20岁那年,去南京当兵,从此离开家乡。俊明也去南京闯荡,事业有成。我父亲和俊明的父亲都去世较早,两个母亲都是中年寡居,但彼此照应,生活能自理,也很自在。五年前,我的老屋因为610省道建设拆迁,老母被安置到新城区,从此与俊明老母亲天各一方。

  我的母亲住到新城区,举目无亲,邻居对面不相识。她不敢下楼,怕回来找不到家。耳朵很聋,又不会使用燃气灶、热水器。此时母亲很无助,内心里一定希望我能在她身边,但母亲一直没有说出口。正好我刚退休,女儿那边我让老妻去带孩子。有企业邀请我去发挥余热,但为了母亲,我婉言谢绝。我的内心里,也是想陪陪老母亲,做一回全职儿子。不想哪一天母亲不在人世了,仰天悲叹“子欲养而亲不待”。

  老人什么时候希望身边有一个全职儿子?我以为,在老人生活不能自理时,在老人孤独无助时,在老人寂寞难耐时。父母年老,生活不能自理,或者病重,希望儿女们能在跟前时刻陪伴,全职照料,也在情理之中。作为儿女,陪伴父母到最后,既是责任,也是义务,无需赞美。如果视年老多病的父母为羁绊和累赘,倒应受到谴责。或许有人说,我们中年人,全职照顾年老多病的父母是不现实的,因为中年人也有许多的难处。有的要照顾自己的儿女和孙辈,有的自己有病还要人照应,有的家里农活多,有的工作忙……其实这些都不是理由 。小时候,父母照应我们,哪个不是无条件的?

  其实,陪伴父母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实在是苍天的成全,人生之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