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寒夜中穿梭隐秘角落,为流浪者找到回家路 (2021-01-11 )

近日,上海气温再创新低,为切实保障街面流浪人员安全过冬,本市民政部门积极配合公安、城管等部门开展街面巡查救助,做到发现一个、救助一个、随见随救。杨浦区救助站的胡求军与同事们刚完成第二次“扫街”。按照救助指南,晚上气温降到零下4度以后,救助组每晚要到街面巡查两次。越是寒冷,他们越要奔走在外。

整晚巡查,救助队最怕面对空空的被褥

针对流浪者日常的出没点,救助队在杨浦区域内划出了8个重点露宿区,包括五角场环岛、鞍山商业圈、国定路美食街、中山北二路高架桥洞、杨浦滨江的杨树浦路沿街、动迁以后的旧改基地,以及那几片叫不出名字的灌木丛、乱草地……

将重点区域全部巡查一遍后,胡求军还是不放心,又把车停到了长阳路上的欧尚超市停车场。三名工作人员跳下车,往非机动车停车场深处走去。几天前,他们在这里找到一名50多岁的女流浪者。“当初发现她时,她就睡在这个单车棚里。”胡求军说。

这是一个半开放车棚,四周空旷,完全不避风。车棚中间有两个矮柜拼接起来的“床”,铺着一张薄薄的床垫,就是露宿者的全部“家当”。第一次发现她时,工作人员劝说了很久,她只一味地说:“我不要,谢谢!”她坚决不肯进站,工作人员只好留下了被子和食物。

第二晚再去时,女露宿者冻了一晚,已经有点吃不消,但仍心有顾虑。“你先到救助站吃点热的,睡一晚,睡醒了随时可以离开。”胡求军向她承诺,她终于答应进站。那一晚,工作人员将她安排在单独一个楼层里休息,第二天一早准备带她到医院体检时,她决意离开,此后胡求军再也没有遇到过她。

“这几天我们每天都绕过来这里看看,她的东西都在,就是没碰到人。”救助站没有更多关于女流浪者的信息,只知道她是几年前从安徽到上海打工,在一家饭店里洗碗,后来饭店倒闭,生活也彻底没了着落。“她说她要找工作,自食其力,不管什么样的工作都可以。”

“救助工作的难处在于,很多流浪者不肯回家,也不愿意接受帮助。即便好不容易劝进站,但第二天他们走了,又会再次进入流浪状态。”胡求军说,在这样的寒夜里,相比找到流浪乞讨人员带回站,反而找不到人才是常态。整晚巡查,最后往往面对的是一床床空空的被褥。

“流浪人员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状态,救助站的存在就是在寒冬里给他们一个落脚地,哪怕他们只是进来吃一口热饭,喝一碗热汤……”

不眠之夜,为流浪人找到回家路

救助队一组4人,司机与三名救助队员,救助车上随时准备着棉被、羽绒服、棉毛衫裤、饮用水、方便面、饼干等寒冬应急物资。巡查工作一刻不停,救助队员早就成了城区的“活地图”,深谙每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每一条昏暗潮湿的缝隙。在“扫街”以外,市民热线电话也是发现流浪者的重要线索来源。

晚上10时,救助站医生缪爱华接到电话,一位热心市民在平凉街道的马路上发现一名流浪者,并将其送到了平凉派出所。工作人员赶到派出所时,发现这是个年仅30岁的小伙子,身穿一件旧运动卫衣,背着旅行袋,看起来不像流浪人。

缪爱华给他检查身体时,发现他的精神状态很差,在外冻了好几天,没饭吃,小伙子连话都讲不出来了。“小伙子冻懵了,跟他说话,他不理人,要拍拍他,他才勉强有点反应。”

回到救助站内,工作人员给他煮了面,一碗面两分钟就吃完了。到医院体检,发现他极度营养不良,严重缺钾。那夜,小伙子在救助站里睡了一个安稳觉,缪爱华每隔4小时喊他起来吃一次药。第二天一早,他终于恢复了精神。

流浪者得到救助以后,下一步是要帮他找回亲人。“我们向男孩询问情况,他什么都不肯说,只知道他姓熊。”工作人员从他随身手机的通讯录里找到姓熊的人,电话打过去,终于联系到了他的表哥和妈妈。

第二天一早,工作人员接到电话,小伙子的表哥和爸爸已经到达浦东机场。挂上电话,缪爱华没敢告诉男孩,担心他有逆反情绪会逃跑,小心翼翼地安抚他的情绪。中午,小伙子终于在救助站与家人相认。“男孩是年初离家到上海创业,和几个朋友在浦东合租了间房子,后来创业失败,性格执拗的他却不肯回家。”

“很多流浪人是因为家庭矛盾、工作失败等各种原因而被迫流浪,我们所能做的是尽力帮助他们进站、回家,等身体和精神状态恢复后再重新出发。”救助队员说。

送走了男孩,救助组队员们又陆续走上车。寒冬季节里,每天从早上8点到晚上11点,城市的马路上一定有他们的身影。这个点位找不到人,下一个巡查点位还在等着他们。窗外灯火阑珊,而队员们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如果你在路上看到流浪人员,可以拨打公安110、市民热线12345等,为他们提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