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习近平对民政工作的重要指示精神,是殡葬改革再出发的重要遵循。殡葬行业以习近平重要讲话精神为引领,关注民生需求,回应民生关切,以人民为中心,在供给侧改革发力,以创新驱动供给侧改革,使得殡葬行业兜住底线,织密民众保障“安全网”。
如何有效回应新时代民生需求?上海市民政局局长朱勤皓发文提出民政具有“政治性、时代性、人民性”特征,这是对上海民政工作具体的要求。上海殡葬行业如何深刻理解并将其运用到殡葬事业发展建设,殡葬改革再出发再添活力与动力中来?
在聚焦百姓期盼中,殡葬行业如何紧密把握殡葬信息化发展趋势,运用信息化手段来关注公众的殡葬需求,回应民生关切,进一步发挥上海殡葬在全国殡葬的“排头兵、先行者”作用?
本期新视界探讨:在殡葬行业改革再出发的道路上,如何有效回应民生所需,如何加大殡葬创新力度,提升殡葬服务能级,推进殡葬现代转型。
加大“再创新”力度积极推进殡葬现代转型
◎ 文 / 诸华敏乔宽元
创新是殡葬业发展的动力之源、活力之源。新时代,上海市民政局朱勤皓局长向殡葬工作者提出了“再创新”的要求,既是对上海改革开放40年来殡葬创新成果的肯定,又为上海殡葬改革“再出发”确定了动力源。
创新从来不是零起步的。但创新不是已有经验、成果的再现,已有模式、方法的简单复制,更不是照抄、照搬。只有站在前人肩膀之上的创新,才能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创新有创新含量高低之别。创新含量是对创新成果的重要评价指标之一。在殡葬服务岗位上的微创新,虽创新含量低,但对服务环境的改善、效率的提高、质量的提升,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这是一种人人可参与的创新形式,值得在“再创新”中加以提倡,以提高员工的参与度,发挥员工在创新中的积极性,并从微创新中发现有价值的新方向,打开和丰富创新思路。
要十分重视综合集成创新。“组合就是创造”。综合集成可解决多个要素、多个部门、多个子系统之间存在的问题,这对殡葬业存在的岗位分割、条块分割、部门分割以及殡与葬的分割,有特别重要的意义。在殡葬改革中,要遵照十九大确定的“五位一体”的总体布局,改变把分工变成分割、变成“山头”状况,开展综合集成创新,树立“功不在我”的政绩观,强调系统的综合协调、统筹协作,强调一体化运作,以取得综合集成创新的突出效果。
要高度重视原始创新。原始创新是一种创新含量高、填补空白的创新。世界上有的,我们要有,世界上没有的,我们也要有。对殡葬史悠久并从未中断、历史上殡葬创新成果频出、殡葬理论十分丰富的中国来说,原始创新的基础深厚,十分有利于殡葬界在“再创新”中进一步取得国际话语权。上海正对标世界最高水平建设卓越国际大都市,上海殡葬人理应借足东风,顺势而为,在殡葬原始创新上拿出耀眼的成果来,无愧于新时代的嘱托。
一、“再创新”必须盯牢殡葬现代转型发展
创新是殡葬现代转型的不竭动力。新时代殡葬要倾力在加快实现殡葬现代转型上“再创新”。殡葬现代转型,既是服务理念、服务方式、服务手段的转型,又是殡葬体系结构、殡葬供求关系、殡葬体制等方面的转型,同时,也是公众殡葬活动方式的转型。总之,是殡葬的全面转型。
人类殡葬活动方式受人口、地理、环境等制约。新中国成立初有4亿多人口,当下已超14亿了,但土地没有多一寸。70年前的中国是一个农业社会,当下正向工业社会快速推进,土地稀缺、环境污染等一系列问题,正危及国家安全及国民生存。在这种情况下,再妄议农业社会中的“土葬有多好”,借此为“大碑大墓”“大操大办”寻求“历史依据”及“理论依据”,书生的坐而论道味太浓了。
我们正迈步进入新时代,社会经济正加快转型,不然就落后、就挨打、就受气、受制裁。这种痛,是14亿人心头的痛,切肤之痛,逼着我们加快转型的步伐。殡葬现代转型正是在这个大背景下展开的。旧时的守墓人不见踪迹,早年的“红白杠”已成文物,火化工也已华丽转身,就是70年前的殡仪馆形态也找不到旧影了。往近了说,40年前的火葬场、坟地,也仅留在历史记忆中了。一切皆变,变是绝对的,不变是相对的。我们殡葬人要主动求变,要以创新、再创新为武器,在再创新中求发展、求提升,而不是被动淘汰。
殡葬业归根结底是民生服务业。作为一个民生领域,“保底”是一根红线,必须守牢,要确保、保住,防止漏保,实现全覆盖。但要防止过度拉高期望,超过国民经济的承受能力。从上海来说,由于城市化的高度发展,社会保障体系日益完善,在“底线”上殡葬社会保障是十分稳固的。然而,从城市到农村,殡葬“底线”上的社保尚存在较大的差异,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提高公众感受度问题。从理论上说,丧事常是发生在丧家悲痛时刻,优质殡葬服务可以产生很大的心灵抚慰的作用,因而,能使人产生很强感受度。这也是为什么上海殡葬业连连在满意度评价中获得高分的深层次原因。但是,除此之外,也出现了“殡葬宰人”现象,这与社会上的“一条龙”有关,在体制外;对殡葬消费价格的抱怨声也时有所闻,这直指体制内,尤其是公墓业。
深入到上海的公墓中去,会发现更为严重的问题是:“某某某公墓”也要“死”了,普发性的“死墓危机”的阴影挥之不去,即使是一再涨价,也改变不了这个严酷的现实。如是某家公墓的善意减价,就会陷入“死得更快”的惨况之中,由此带来的问题比企业倒闭引发的社会问题要多得多。对此,科学研究乏力,政策储备不足,有的还陶醉在莺歌燕舞中。更为严重的情况是,改革的动力和压力没有很有力地传递到公墓业基层员工身上,对殡葬现代转型淡漠处之,传统“卖墓”的冲动依然强烈。这也意味着传统的绩效考核体系是到了必须“再创新”的时候了,不然就自毁前程。当下的急迫问题是,如何既要让丧家在“死后事”中有强烈的获得感,又要防止普发“死墓危机”?出路只有一条:转型,加快转型。这正是需要在新时代“再创新”中解决的时代课题。
由此可见,“再创新”必须盯着殡葬现代转型发力,铆足力量,保持定力,加快步伐。上海要率先而行,取得系统性的“再创新”成果,提供示范。
二、“再创新”必须实现殡葬各要素全面转型
殡葬是一个系统。系统是由各要素组成的。殡葬现代转型是殡葬各要素的全面转型。
殡与葬紧密相连。当下公墓中的“耗地”问题、“墓价”问题,放大看,其实是一个与源头上的殡仪馆运行模式紧密相关的问题。
从保存遗体的遗体葬转变为保存骨灰的骨灰葬,利在公墓,功在源头上——实行了遗体火化。上海大致用了30年时间,实现了100%的火化率,换言之,由遗体葬完全转变为100%的骨灰葬,也用了30年的时间。这是一个巨大的历史性转变。但是,又一个30年左右的时间过去了,公墓有没有发生变化呢?有的,有很多,但与由遗体葬转变为骨灰葬的变化不在同一个数量级上,所耗的土地依然没能控制在本市土地承载力范围之内。原因也是很多的。其源头的因素之一,也在遗体火化后骨灰体积,它是一个基本稳定的量,公墓必须要用与之相当的墓穴容积来保存骨灰,墓穴占地面积变小的难度很大。运用绿色理论来描述,这就是:在运用火化技术实现了遗体体积减量化之后,必须随之实行骨灰体积减量化,让骨灰体积明显缩小,或称之为再减量化,才能带来土地资源的更大节约,把墓穴成本降下来。
再减量化可有两个途径:一是物理的,二是化学的。生命晶石的研制过程是化学的,简单地说,将骨灰加热、融熔、冷却后形成晶石,体积大幅度减小,仅剩四分之一左右。燃烧是个化学过程,骨灰已不是骨灰了,故将之纳入化学的范畴。
再一个物理的方法。用机械装备,将粉碎的骨灰加压成所需的形状,使体积大幅度减少。初步的实验数据表明,在常压下体积可减少一半。但骨灰依然是骨灰,只是形态的改变。
化学的再减量化对节约土地的效果是惊人的。上海汇龙园率先创建的藏晶苑,每份晶石平均占地仅0.0075平方米,传统的墓穴保存方式得以重大改变。但晶石制作的费用不菲,大规模生产尚有瓶颈。
物理的减量化节地效果也很乐观。骨灰体积一旦减少一半,从理论上说,墓穴的占地也可减少一半。只要进行墓型“再创新”即可。一个骨灰精制的新方式在“再创新”中行将诞生出来,而成本十分低廉。
如果说,生命晶石研制技术是从韩国引进的话,那么,骨灰精制技术则是上海的原始创意,一旦付诸实践,就是原始创造,或为原始创新。这是一种技术继承性很强(是机械技术加电子自动控制),可以持续运行,效率很高,特别是花费甚少,既有利于公益服务,也可市场运作,而且,没有改变骨灰的性质——公众及公墓的接受度高,可推广空间大。实行新型的家庭复合葬,也不再是个难题。即使再实行海葬,由于骨灰中的重金属与高密度骨灰充分黏合,因此,骨灰对海水的污染将降低为零。
显然,上述所说,是将“殡”与“葬”整合在一起的“再创新”:在“殡”的源头上实行骨灰物理精制,从而带动处于后端的“葬”,产生“再创新”的连锁反应。有意思的是,这种连锁反应的各方,从殡仪馆—公墓—丧家—社会,都会有积极性。当下所缺少的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遗体(骨灰),从来不是殡葬改革的对象。只是因为传统的遗体处理方式与当下的公共卫生条件、土地资源状况等不相适应,为此必须要做相当改变。其实,这种改变,在中华五千年文明史中从来没有停止过,只是今天表现得更为急迫罢了。
地球已经过载,难以再承受人口的再增长。资源的过度消耗,生存环境的恶化,是自然界对我们的报复。环境危机、粮食危机、生态危机、资源危机等等的各种各样危机,相继出现,正威胁着人类。正如莎士比亚的名句:“生存,还是死亡,是个问题”。
三、“再创新”必须着眼于让国人“逝有所安”
当今,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再固守遗体及骨灰处理的传统方式,使社会、经济的负担再度加重。殡葬改革势所必然。这是一个想不通也要通、不愿做也得做的事。这当然不是可以“任性”、“乱作为”的理由,但确实更坚定了我们推进殡葬改革的决心。从1956年开始的以火化为突破口的殡葬改革,已经过去了60多年了,我国各地积累了十分丰富的经验,完全可以将当下面临的一些问题处理得更好些,更和顺些,避免不必要的冲突,让逝者不安,活着的更是不安。
一个“安”字在殡葬中是十分重要。“入土为安”,是几千年来国人的“最后心愿”。“死无葬身之地”,或是死后的“最大悲惨”,或是骂人时的“最毒诅咒”。总之,正反两方面都可以归结到一个“安”字。
“安”,是人的心理表现。不同的人,对同一件事,定有不同的心理反应,有的安,有的不安,乃至焦虑、急躁。但人心有共通的东西,面对逝者,国人常怀同情心,妥帖安置其遗体,并以礼待之。有的神话故事正是抓住了这一点,编了一个“卖身葬父”传说,十分悲壮,惊动了天宫的玉皇大帝,派仙女下凡相助,演绎了“天仙配”的喜剧。这一神话故事的开头,就是利用人们普遍所具的“入土为安”理念,剧中的董永也成了孝的典型,传播至今。
1984年上海骨灰公墓的重生与发展,也基于“入土为安”的理念,也渐渐出现了殡与葬重心的转移,人们更多地关注公墓了,殡仪馆似乎成了公墓的前道“工序”,或者说殡葬服务的“上家”。但在经济上,殡仪馆这个“上家”是难能从公墓这一“下家”得到好处的,用工多,管理难,利润低,不少还亏损。于是在我国,一种“殡墓合一”的新模式应运而生。或是殡办墓,或是墓办殡,或是将几个殡仪馆与几个公墓整合在一起,成立一个新的机构,统一组织开展重大殡葬服务。
上海市殡葬服务中心是一个成功的典型。正是在该中心的组织下,在内部打通了殡与葬的环节,出现了殡葬服务创新的盛况,这在殡葬史上也是少见的。
从殡葬服务的视角看,当下的殡葬业大致可分两个方面:一是遗体(及骨灰)处理服务;二是礼仪服务。前者,在殡仪馆中,主要表现为遗体的保存、遗体沐浴、防腐、整容、美容及火化等,这些都是以遗体为中心的服务。骨灰是遗体的组成部分。公墓中保存骨灰的不同葬式的开发及服务,也可归入此类:后者是礼仪服务,无论是殡礼、葬礼、祭礼(如清明的家祭、墓祭、社祭),都在运用不同仪式,在不同的地点,表达对逝者的哀悼、缅怀、感恩以及敬仰之心,这也体现了孔子强调的“事死如事生”的儒学传统。
礼仪改革在殡葬史上是常见的。新中国成立之后,殡葬礼仪改革至今没有停息。在上海,那种披麻戴孝式的礼仪基本绝迹,但在远郊还存遗风,哭丧歌受到“非遗”保护,道士在治丧中有求必应。在中心城区,家中一般放个灵台,到殡仪馆开个追悼会,因为馆内业务繁忙,也只能是在1小时之内。1小时、3鞠躬、转1圈告别的“131模式”由此而来。其实,追悼会中常有致悼词的议程。盖棺定论,常反映在悼词所定的基调中。可是,在体制改革中,许多单位消亡,单位人已向社会人转化,大量老企业中的老职工已没有原单位可寻,好在创造了一个“退管会”。可是,“退管会”的工作人员,一般都不认识老职工了。因此,在传统中认为十分重要的盖棺定论的悼词,沦为了“标准稿”、“统发稿”,演变成为纯粹的“走形式”。
在我国农村某些地区,力图改变大城市中过简的礼仪,结果又把早年的“繁”恢复了起来,其中还夹杂了不少封建迷信的东西,花费不少,遭到了普遍的非议。看来,在殡葬礼仪中,我们围绕着仪程上的简与繁、花费上的俭与奢、形式上的朴与华的语境中打转。
以上的描述十分概略,但也大致可以看到,当下殡葬服务的主力及主业尚处在“死有所葬”的遗体(骨灰)处理层面上,文化服务十分薄弱。十分有趣的是,专司殡葬文化服务的机构往往过着“紧日子”,而善于“抢遗体”的“一条龙”,日子过得颇为滋润。这或是殡葬转型期的正常现象。这种状态表明,殡葬行业体力劳务型的、物质消耗型的、低文化含量的特征仍是普遍存在的。
这种状态还将持续一段时间,但也不会太久。因为公墓过少的土地存量,特别是在大城市中,已经受不了长时间粗放型的“耗”。这也要求我们深刻反思传统“死有所葬”理念及“入土为安”的方式。
从经济学视角看,大凡有殡葬活动的地方,就会有殡葬服务的需求,古来如此。当今,将殡葬需求作为一种民生需求,殡葬服务纳入到了民生服务的范畴,而且,基本殡葬需求也已纳入到社会保障的系列之中。但是,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公众对殡葬服务的需求大大地超出了基本民生的框架,即使在并不富裕的地区,也常是如此。因此,殡葬服务不可能固守在基本殡葬服务的框子内,具有商品特征的殡葬服务就此也发展起来(顺便说一句,孔子及他的学生所进行的殡葬服务通常也是收费的)。服务是一种替代。有什么样的需求,就会产生什么样的服务。然而,当下公众在殡葬活动中较多表现为对土葬、大碑大墓、大操大办等等的传统物质需求。作为早已100%遗体火化的上海,如是开放遗体葬了,也会有不少人“前往”的。在上海市郊,在丧事中请道士做道场,一场丧事20~30桌酒席,仍是十分平常的事(单桌平均花费直冲2000元)。买公墓中的一只墓穴(双穴),平均需8万~10万元左右(节地型小墓穴),几十万元的也不是稀奇事。从另一个侧面可见,当下公众殡葬活动中的文化消费所占的份额甚小,而殡葬服务中的文化服务所占的份额更少!
在需求——供给视野下,公众在殡葬活动中,有着很大的消费需求仍然没有释放出来。随着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公众的殡葬消费能力还会不断提高,需求冲动会更加强烈。从中,向我们提出了一个课题:殡葬消费的合理性界定及正确导向。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是:要不要释放及如何释放蕴藏在公众中殡葬消费积极性?释放到哪里去?要不要释放,涉及理论、认识;如何释放,涉及方法、途径;释放到哪里,涉及殡葬改革方向。
四、“再创新”必须完成“重精神、重内涵”的转变
在新时代,殡葬改革在再起步中应有思路的创新。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指导下,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在“文化兴国”的大战略下,以人民为中心,大力开展殡葬文化服务,加快殡葬现代转型步伐,实现中华传统殡葬文化的“创造性传承、创新性发展”。
在当下,殡葬服务——遗体处理、骨灰安放服务以及文化服务,呈现出前强后弱的格局。其实,强中有弱,弱中也有强。所谓强中有弱,比如,骨灰体积减量化进程不快,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墓穴小型化的进程;所谓弱中有强,比如对名人、富人的文化服务是较为出色的。
总体说来,文化服务是殡葬服务业中的短板。拉长短板,势在必行。如果说,围绕遗体(骨灰)的各种服务是当今殡葬服务业的利润主要来源,那么,面向公众的文化服务则是“赔钱买卖”。因此,作为改革策略,采用“以盈补亏”、“以丰补歉”是一个可行的途径,促文化服务发展,赢得成长空间、时间和经费。但对土地存量不多的公墓来说,特别是大城市中,时间也是不宽裕的,拉长文化服务短板已时不我待,迫在眉睫,个中的险情犹如“滚石上山”。
拉长文化服务短板是当代殡葬工作者的使命,也是一种人生幸运。当年的“红白杠”、昔日的火化工都没轮上担当这个使命,我们这代人轮上了,成为这一代殡葬工作者展现才华的良好机遇。
那么,殡葬中的文化服务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服务?从内容到形式,多种多样。但可以简单地归结为这是一种“把死者作为逝者的服务”,从而区别于仅关注遗体及骨灰的处理、安置、安放的传统殡葬服务。逝者是历史的人,无论是刚死的,还是几千年之前的(如黄帝、孔子等),都是历史的人。因此,在殡葬服务中要树立“以人为本”的理念,而不是“以神为本”、“以鬼为本”;历史的人,百分之九十九是普通人,是公众,殡葬服务是面向每一个逝者的,因此,必须树立“为人民服务”的理念,以人民为中心展开服务工作,着眼于引发广大公众殡葬活动方式的现代转变。
逝者不单留下遗体,遗体总会腐烂,骨灰总会无。而作为历史上的人,有一种东西可以永存,即逝者的精神形态的东西,或是说人生文化,这是逝者用毕生的心血创造的。人生“三不朽”者,德、功、言是也。逝者的德、功、言就在人生文化中。我们不能要求山沟里农民、弄堂里的大叔功勋显著、学子满堂、德高望重,但普罗大众都是历史的创造者,人生文化中大量是“凡人琐事”,如正在热播的电视连续剧《知青》中的故事一样,透出的却是人性的光辉。历史正是由千千万万人民群众创造的。在殡葬服务中如何将重点由“必腐”的遗体保存、“必无”的骨灰保存,转移到人生文化的保存上来,让其不朽,是我们要耗神、耗力、耗时、耗费的重心。
在殡葬服务中,将人民群众——历史创造主体所创造的人生文化——作为保存、传承、弘扬的主要对象,这一转变是殡葬史上前所未有的转变。这一转变,也要求殡葬服务方式、服务手段发生重大转变,从殡仪馆到公墓的殡葬设施功能和形态发生重大转变,文化之魂、体、形的三合一得以实现,使殡葬业落实“文化兴国”战略更扎实、更着地,更有力地带动公众殡葬活动方式的现代转变。总之,从殡葬服务到殡葬活动,将由重物质、重形式转变到重精神、重内涵上来,即完成“两个转变”。在这一转变中,一批传统殡葬工作者将转型为特种文化工作者,并敞开大门,广纳人才,形成一支宏大的特别能战斗的队伍,成为现代殡葬服务业的新主角。
如把殡葬服务的总量假设为100,那么,当今的殡葬服务大约做了10%,约有90%(属文化服务范畴)几为空白,市场也没有开拓出来。这当然仅仅是一个假设,但用今天的殡葬服务与40年前改革开放初的状况相比,这一假设并不离谱。
当前,传统殡葬服务已经触碰到天花板了。最直观的方法,将改革开放以来的殡仪馆及公墓的收入曲线及利润曲线画出来,即可清晰地显示出来,这是一条典型的S形曲线,高速成长期已经过去,殡仪馆的营业额趋于稳定,有的公墓已进入衰退期,甚至将进入断崖式的危机期。大凡在科技革命、生产革命中,这正是孕育新技术、新产品的重要时期。同样可以预言的是,一场以“两个转变”为重大特征的殡葬改革已经开始。
在新的殡葬改革中,依然要倡导俭、简、朴。这三点,必须坚持。
倡俭,俭省、节俭,反对浪费,俭以善德,俭以助廉。但不等于否定消费,更不是压制消费。对于今天短缺的土地等物质资源,要节约、节约、再节约:但在公众消费能力不断提高的情况下,要通过殡葬文化服务,努力于拉动文化消费。
倡简,简洁、简约,防止繁文缛节。但特别要讲究礼节,防止简陋、浅薄、卑微,严禁亵渎、不敬、不恭。
倡朴,朴实、淳厚,反对奢华,返璞归真,但防止粗俗和低下。应在淳朴中现高尚,朴实中见高雅,比如殡葬礼仪,应增强仪式感。
殡葬礼仪服务,是殡葬文化服务的一个重要领域,不可或缺。增强仪式感,主要是通过加强殡葬礼仪服务来实现的。对逝者的敬重——恭敬、尊重——才能取得强烈的仪式感,以提高公众满意率与获得感。殡葬仪式必定有形式,或简或多,但不能“走形式”;必定有程序,或长或短,但不能“走程序”。但凡远离了“敬”的殡葬仪式,剩下的只是形式性的躯壳,效果往往适得其反,很易被人说是“做作”,难以让人道德升华。
敬重逝者,不仅是因为逝者曾经是生命,更是因为逝者用生命创造了人生文化,体现了生命意义和价值。殡葬礼仪中“走形式”、“走程序”,表面看是在敬重逝者,其实与具体的逝者无关,犹如是跑场子的演戏。因此,敬重逝者主要应体现在对逝者精神层面的东西的肯定和褒扬上。在礼仪服务中,其实现的途径是实行礼仪个性化定制,而实现的前提是保存逝者人生文化。丧家有不同的需求,因而应有不同的礼仪,但个性化主要来自于逝者。正如世界上没有相同的树叶一样,世界上也没有相同的逝者,其差异就在于人生文化。因此,殡葬礼仪工作者必须高度重视逝者的人生文化。服务领域之广阔、时机之特殊、潜在需求之大、意义之深远,都是前所未有的。
逝者用毕生精力所创造的人生文化十分珍贵,是家庭文化乃至城市文化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作为历史主体之一,逝者人生文化也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历史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一位逝者的人生文化,犹如滔滔东流水中的一滴,正是无数个不起眼的一滴,成就了江河之大气、海洋之浩瀚。精心保存、传承、弘扬的人生文化,随着逝者的累积性增加而增加,从而也使家庭文化、城市文化乃至民族的、国家的文化日益深厚起来。在“再创新”中实现了现代转型的殡葬,无论是殡葬业,还是殡葬活动,对社会的贡献又将谱写下崭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