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 刘新宇

一、我国生态文明建设的宏观形势

20世纪70年代，西方学者提出了增长极限的概念。如果沿着近年来工业发展的增长模式，继续这样增长下去，我们就会触碰到地球上资源的极限、环境容量的极限，如果突破这个极限，我们会面对许多严重的自然灾害，人类的生存可能无法得到保障，更不要说可持续的发展。如果人类可以及时感受到物理上的约束，及时做出正确回应，我们还可以避免这些灾害，走向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大多数情况下，个人、企业、机构等不会直接感受到物理的约束，只有当制度上的约束加注在身上，才会感受到物理的约束。

十八大之前，我们国家的领导人提出了很多非常先进的生态文明理念，20世纪90年代，国家确立了可持续发展的战略、21世纪初提出了“科学发展观”。十八大之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进入新时代，中国的生态文明建设在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指导下走到新的高度，生态文明的理念都落实到制度，变成一种刚性的制度约束，必须及时对增长的极限做出正确回应，集中体现在生态文明的体制改革上。

二、绿色生态发展对殡葬业提出的要求

2015年9月，国务院印发《生态文明体制改革总体方案》提出了8项制度，是生态文明体制建设的“四梁八柱”。八类制度则是指自然资源资产产权、国土开发保护、空间规划体系、资源总量管理和节约、资源有偿使用和补偿、环境治理体系、市场体系、绩效考核和责任追究。这里，我们拣一些殡葬业相关的内容说。

首先，自然资源资产产权制度。习总书记有一句非常著名的话：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自然资源就是一项重要的国有资产，是绿色的国有资产。之前我们对于国有资产的流失或者贬值，有一套严密的制度。当我们意识到自然资源是绿色的国有资产，我们也会有一套制度防范这种国有资产的流失或者贬值。

产权制度就要解决所有者的问题。以自然资源为例，对管理者来说，即便损失也不造成管理者本人的损失，这可能造成管理者以比较低的成本，把自然资源在一定年限内的使用权卖给其他主体。各行各业都有可能以极低的成本获得自然资源的使用权。但将来，我们将会有非常严密的监管体系，每年各级政府向人大进行报告、相关信息向全民公开接受全社会的监督、改变行政执法方式，公安、监察、司法等部门进行联动执法。

第二，国土开发保护制度。与殡葬行业直接相关的一条就是生态红线是高压线。经营性墓地绝不能越过这个范围，越过这条线会受到非常严厉的惩处。

第三，空间规划体系制度。2019年5月，出台《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建立国土空间规划体系并监督实施的若干意见》，中央层面有总体规划，到了县级层面有详细规定。一般公墓所在位置是城镇开发边界，这个范围我们管控的方式是详细规划+规划许可，以及约束指标+分区准入。具体到哪些地方可以做墓地，哪些地方不能，有严厉的法律制度来限制。

第四，资源总量管理和节约制度。未来所有的关键性的资源都会有总量控制。包括墓地用地指标都会有总量控制。前文所述“增长的极限”，对于殡葬行业来说，感受将会非常强烈。未来，逝者越来越多，墓地总量控制却是恒定的，如果按照原先的经营模式建造下去，总有一天，增长极限会来到。

第五，资源有偿使用和补偿制度。随着制度的完善，耕地、林地等红线控制，因此，包括殡葬业在内的诸多行业，拿地的成本会越来越高。

最后，绩效考核和责任追究制度。这项制度居于核心、关键的地位。在中国，治国先治官，治民先治官，要把制度实施下去，依靠各级官员。生态文明追究制度，在执行制度过程当中，做到执法必严，违法必究，促使我们生态文明的各项制度形成刚性的约束。此外，监督规划实施我们的技术手段、监测、评估、预警比以前更加完善。

三、殡葬行业创新驱动转型发展的畅想

我们的生产模式和消费模式正在发生变革。逐步降低GDP增长速度，从卖产品变革为卖服务，推动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环保政策倒逼经济转型，驱动经济政策远离资源消耗、环境污染急剧增长的路，走上创新驱动转型发展。

殡葬行业也应创新驱动、转型发展。创新有很多种“创”法，包括产品创新、技术创新，对殡葬业来说，很多是创新服务模式。

生产者从卖产品到卖服务，生产者之间的竞争从拼产品到拼服务。消费者的消费模式发生变化，从享受产品到享受服务。在这个过程中，会有很多严厉的环保政策倒逼各行各业的从业者想办法进行创新，这当中包括模式创新。

落实到我们殡葬行业，殡葬行业怎么从卖产品到卖服务？谁来指导我们开展殡葬礼仪活动？现在手机功能发达，手机影像资料能不能变成个人的生平纪录片？殡葬行业能否为一个平凡人留下一个生平纪录片，留下一篇很好的传记，形成家族历史，一代一代传递这个家族的正能量。

此外，殡葬业能不能跟旅游业相结合？对于很多家族来说，祭祀先人意味家族团聚，这将促进家族团结。将殡葬单位作为旅游景点，或将促进政府建设公共交通设施。

现在墓地还可以承载文创，墓地文创也是非常热的概念，墓地可以卖殡葬文创产品，还可以私人定制文创产品。

以上种种延伸服务对殡葬行业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同时也为殡葬业创造更多机会。

从卖墓地到卖服务的绿色路径怎么实现？两条路双管齐下。一是，殡葬业和政府部门等社会各界共同努力，引导消费者转变观念，让殡葬走向更加文明。另一方面，从经济学来讲，对不同葬式做到差别化补贴。经济杠杆短期内的作用有限，但是长期而言的确会发生作用。本来购买墓地成本在承受范围，一旦超出承受范围，必须转向生态绿色葬式。而且通过政府部门积极宣传和倡导，实现绿色路径的过程会更加顺利地实现。（作者为上海社会科学院生态与可持续发展研究所副研究员）